两位厚实而饱满的老人,对待生活美好而温情的态度,一切仿佛罩着透明玻璃外壳下的童话故事,一对幸福的人偶舞动着四肢,周围挂满了树木结成的果实,脆生生地张望着世界。

老人常说:“风吹落枯叶,枯叶滋养土壤,土壤帮助果实,缓慢而坚定地生长着。”

秉持着这个理念,我们可以看到封面上年纪已高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正舒展着身体,并排坐在石阶上,带着编织的圆顶草帽,穿着简单款式的衣服,露出大大的灿烂的微笑。有种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带来的松弛感,卷来一阵清爽的风飘荡在世界上。

他们彼此相爱着,共同生活了65年,两人加在一起的年岁是177岁。最可爱的是爷爷的画,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人物轮廓,涂上光洁的肤色,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纸面上,手法娴熟,技巧浑厚,那是画了多少年的自己与英子女士。

爷爷曾经是日本住宅公团首席建筑师,60年代便提出“与自然共生”的理念,并希望新的房屋建案都能如此,但却不为当时以发展经济优先的政策所采纳,徒成一片片了无生气的集合住宅。无论是外壳、内部都高度相同,层层叠叠如同曲折的迷宫,似乎在里面迷路了就彻底丧失了回家的方向。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一栋可爱的伫立在林间的房屋,红色的屋顶藏在铺盖而来的绿意中,有一片片整齐规矩的土地,上面种着50多种水果、70多种蔬菜和180棵树,最让人惊喜的是,每一块土地上都会有亮黄色的醒目招牌。

“报春草,是春天哟。”

“请注意,小心碰头!”

“小鸟用水,请自便。”

“凌霄花,享受这红色走廊吧——”

这些都是爷爷亲手涂制的颜色和写下的话语,一方面为了区分诸多种植物的品类,一方面当作简单的留言板,方便在偌大的种植园里同英子交流。两人日复一日的生活就是除草施肥,摆弄蔬果,平稳地等待收获的季节,用双手取下果实,自给自足并分送他人。闲适,安静,把时间都留给自己享用,尽情地装点生活,时而挂起一片片的彩旗,欢迎家里人的到来。

“你越是认真生活,生活就会越美好。”

生活是一首未写完的乐谱,每日精神抖擞、舒展身子来缓慢书写。我们仅存看到如此美好的田园生活,同样也是磨损着两人的年纪来换取的宝藏。第一眼见面是皱巴巴的棉布裤和草鞋,后来变成了咬紧牙关也想买的昂贵帆船,被人从小教育要笑着的奶奶,一声不吭地拿着和服去当铺换钱,曾经苦涩得张开嘴巴的生活,就一点儿、一点儿被慢慢缝补起来,唱出了连绵流淌的歌声。

这其中,是两人相依为靠的爱意和热情,更是扶持恒久的勇气与信赖。

直到最后爷爷的离世,他笨拙的眉毛如同小山丘般隆起,没了呼吸而停留数秒的镜头,奶奶轻轻地抚摸着爷爷的面庞,告诉他再等几年,一起去南太平洋那里继续生活。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期待着再次见到你。”

我们羡慕、称赞、歌颂这样的爱情,在简单的涂鸦中找到儿时的童趣,学会唤醒生活中简单有趣的事物,带来品味其中的能力。更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学会珍惜,对新的日子有感叹有期望,房屋是生活的珠宝盒,我们要有学会做梦的能力。就像爷爷和奶奶常说的那般——

“缓慢而坚定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