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everything happen to you: beauty and terror.

                 Just keep going. No feeling is final.

                                                                        ——Rainer Maria Rilke

这是今年好好看完的第一部电影。

2019年10月18日在美国上映,分别在2020年奥斯卡金像奖和金球奖上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剪辑、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服装设计、最佳音乐/喜剧片、音乐/喜剧片最佳男主角8项提名。

虽然到目前一直想进电影院未遂,但是这真是值得戴着口罩,隔着多少排也要好好看的电影。

原本是冲着美丽动人的寡姐看的,而真正吸引人的是这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二战末期,以小男孩乔乔的视角,展现了二战末期的德国。在铺天盖地的政治洗脑下,乔乔成了一位狂热的纳粹追随者,稚嫩懵懂的他渴望成为真正的男人,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仰”。乔乔只有1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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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的父亲两年前因为战争离开了他和妈妈,为了抵抗失去父亲的孤独与无助,在乔乔的想象中,他与“伟大领袖”希特勒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在他的异想世界中,这位亲切的、充满智慧的阿道夫先生会随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像父亲一样,为他提供支持与陪伴。

在二战的大环境背景下,大众对政治、纳粹的狂热追崇表现得荒诞且非理性。特别是对儿童来说,缺乏理性判断,盲目追随,引出一系列让人发笑的趣事,同时也让人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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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中印象很深刻的一段是乔乔随同龄的伙伴们一起进入纳粹少年训练营。

当一脸稚气的教官问这群10岁的孩子“是否愿意成为坚强的战士?是否愿意杀人?”时,所有孩子,包括懵懂犹豫的乔乔都随大溜儿一起举起自己的手,说“YES!”

当教官点名乔乔时,他虽然犹豫,但在大家的注视下,仍然稚嫩且肯定地回答:“是的,我喜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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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心理学中,这就是群体对个体心理的影响。

勒庞在《乌合之众》中写到“群体精神统一性的心理学规律”。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下降,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勒庞《乌合之众》

群体的无意识行为完全取代了个体的有意识行为。个体的善良与同理心会在狂热的集体影响下失去效力。

当教官让乔乔杀死一只兔子时,刚刚高喊“愿意杀人”的他陷入了沉默。虽然面对来自群体的压力,乔乔还是决定放走那只兔子。 

他善良的行为受到了教官的羞辱与大家的嘲笑,外号“jojo rabbit"也是那时候来的。伤心的乔乔内心充满自卑与疑惑,觉得自己是胆小的、卑微的,对他心中的偶像希特勒感到抱歉。

个体无法融入群体时会产生的迷茫与怀疑,即使个体的行为和决策是正确的,但如果不符合群体推崇的主流价值观,仍然会自我谴责、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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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精神统一性的倾向,会造成教条主义,偏执,人多势众、不可战胜的错觉,以及对责任意识的放弃。

而深化群体影响与从众心理的有效方法就是洗脑。


首先要内化行为。不管孩子们懂不懂,是不是了解,每天一句”Heil Hitler!”是必背的。

组织孩子们集中参与纳粹训练营,要求他们随身佩戴刀具随时准备刺杀敌人,像游戏一样参与各种模拟的军事训练,通过课堂学习对敌人进行妖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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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每天的潜移默化中,对孩子完成深远的影响。从小到大循序渐进地向孩子们提要求,从杀死一只兔子开始,一步一步,最终把他们送上战场,成为杀人工具。也就是利用了登门槛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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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魅力,有权威性,有煽动性的传达者,生动感性的传播信息,是成功洗脑的促成因素。而易受影响的大多都是文化程度较低和缺乏理智客观判断迷茫的年轻人,而乔乔和训练营的孩子们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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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训练营中拿手连弹炸伤了自己,乔乔不得不休学在家,所以脱离了群体,也就避免了从众洗脑的深化影响。

而脱离群体、避免在群体中被去个性化,是摆脱洗脑影响最重要的一环——去个性化最易使人突破价值底线,造成过度服从。


而此时乔乔无意发现的犹太女孩埃莎,为乔乔提供了群际接触的机会,逐渐消除了权威灌输给他的种族偏见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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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的母亲罗茜美丽优雅,清醒独立。在战争的背景下,仍然拥有完整的自我,美人在骨不在皮,罗茜代表着没有陷入集体无意识的,那些有着坚定信念的清醒的少数人。

她衣着明艳,美丽动人,在家里放着音乐和乔乔跳舞,她让乔乔开心快乐,也教会他勇敢面对战争的残酷。在战争的灰暗里,成为了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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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母亲罗茜的离去,让幼小的乔乔第一次近距离面对生死,让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更让他与埃莎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从此以后,他和埃莎一样,都没有了亲人,他们只能相依为命了。

对同一事物进行归因时,行动者和观察者的态度不同。

当事不关己时,在乔乔眼中,埃莎是异类、是敌人、是无法下定决心接纳的对象,作为一位年幼的旁观者,他是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只有当他自己也深陷其中时,才会真正理解其中的迷茫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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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茜的离去同样唤醒了由于负伤被战场淘汰、一直用酒精麻痹自己的K上尉。

他属于纳粹队伍中的一员,却早已对法西斯失去信心——他清楚地知道国家的战争已走向失败,却无心反抗这一切,他酒不离身,醉醺醺地随波逐流,麻木且玩世不恭地附和着这场荒诞而残酷的游戏。罗茜被捕后,盖世太保来到乔乔的家进行搜查,K上尉带着副官扛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赶来保护乔乔。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K上尉的手中不再攥着酒壶,在残暴狡黠的盖世太保面前,他清醒、坚定地保护着乔乔与埃莎,更是在影片最后不惜牺牲自己再一次救了乔乔。K上尉对乔乔说:“我对你母亲罗茜的事很抱歉,她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K上尉仍然和他的那些战友们一样,死于了这场战争。

战争不仅是生死和输赢,每一个深陷战争的人,都饱受着创痛,而我们寻求的正义又该怎么定义,谁又真正代表了正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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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乔乔与母亲之间关于鞋带的情节有着很深的寓意。

第一次,罗茜准备带乔乔出门,发现他的鞋带开了,细心附身帮他系好,并用小兔子的口诀叮嘱他系鞋带的方法。

出门时,乔乔问妈妈:“外面危险吗?”

妈妈做了个鬼脸俏皮地回答他:“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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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结尾,战争终于结束了。

当乔乔准备陪埃莎出门时,附身细心替她系上散开的鞋带——这一刻,他代替了母亲,成长为一个照顾者的角色。

埃莎忐忑地问乔乔:“外面危险吗?”

他模仿母亲的样子俏皮地回答:“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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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把拉开了通往自由的大门。同一扇门,背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世事变化无常,但无论好事坏事,都会过去。愿我们身处人群,依然有清醒独立的自我。愿我们有面对残酷现实的勇气,也有相信美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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