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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之父弗拉哈迪在拍摄其名作《北方的纳努克》时多次让主人公爱斯基摩人纳努克“再现”捕猎场景。于是引发了最早的起码是最为著名的关于纪录片是否应该“摆拍”的争议。关于纪录片是否应该“摆拍”、摆拍到底有没有损伤其“真实性”的争议至今仍未能统一。需要知道的是,纪录片并不因为其“记录性”而比一般电影(叙事片)更加接近“真实”,相反它或许更加能骗到我们,因为它是“记录”的——我们选择更加相信它。所以如果暂时抛下对于其拍摄“真实”要求的心理包袱,而仅在影片的逻辑层面是否合理进行把握,也就是将纪录片当成故事片来看,这或许能让纪录片暂时逃脱拍摄真实的限制而抵达更高层面的艺术真实。值得一提的是,纳努克一家因为拍摄而没有储存够过冬的食物,在弗拉哈迪离开后全部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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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苛责更多,这部片子是有很大程度地触碰到当下乡村生活的真相的。观看的过程中我始终有两种情绪复杂地纠缠在一起,一是因我如此地熟悉那样的土地与人而产生的亲切感。二是正因为熟悉而清楚地知道那里可能会发生的各种苦难辛酸。就像片中失意的乡村文化人杜深忠说的:“咱这里的二亩贫瘠土地不养人。”它仅能提供足够养活我们的东西,不能再苛求更多。正如那里的婚姻不讲求爱情,物质与生存是第一要务。当要渴求更多的时候只能走出去寻找。而在乡村里走出去的方式大概只有两种:去读书或者去城市打工。打工是“拿着人肉换猪肉。”最终还是要回到那片土地,甚至要承受难以生还的意外——片中张自军的死亡,其足以毁掉一个家庭,这也是杜深忠不愿意外出打工的最大原因。考学几乎是唯一可行的道路。这也是杜深忠让儿子认真读书的原因。而后者痴迷街舞,无疑这是一个对他们来说极其奢侈的爱好。可以看到,所有人都在困境与无奈中,并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这就是当下的乡村,在夹缝苟延残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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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既没有喷它的人说的那么烂,也没有捧它的人说的那么好。作为众多叙述中的一种,它选择了乡村,选择了那些生活得不那么容易的人们,渺小无力,却尽力活着,生命中偶有的诗意与温情就是面对寒冬时的粮食。结尾镜头拉远,依稀看到积雪遍野,覆盖着群山坳里的那个村落,它正代表着千千万万的土地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