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号称女性主义的作品能让男性破防的同时也让女性大喊厌恶,我认为本质上是女性内心深处未被自己意识到的的厌女情结作祟。

石头姐拿着苹果伸向下体,不停索求性行为,最后甚至“沦为”妓女。这一与父权社会教化下的标准优雅女性全然相反的“原始女性”,不仅收到了来自男性的厌恶,同样让女性的不忍直视,直呼性解放不是做鸡,“这是剥削女演员”。

但讨论问题时不能忽视问题的前提,即这部影片中女主角的人设是一个未经过所谓“道德约束”的“孩子”。

相信现代社会已经达成了若要讨论“性爱”这个词,必须要先将其拆分开来,单独论“性”与“爱”,而在贝拉身上不存在“爱”,在影片中导演直接讨论了女性的“性”,女性的性和欲。

简单直接,贝拉(一个孩子的头脑和成熟女人的身体)体验到了快感从而拥有欲望,而这种欲望在文明世界里是不允许女性拥有的(或者说你得装作你没有,一个女人拥有性欲好像是一件多么堕落的事情),所以贝拉自我抚慰、要求再来一次

而这个角色,原始的女性,其实是不需要迎合男人,不需要夸赞一个不能满足你的男人,不需要在yw男人进入时假装愉悦。这样一个女性,面对男人说出的那句最有攻击性的词“婊子”的时候是无动于衷的,她没有父权制度灌输的贞洁观念,她单纯的觉得:

“只要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动三下他就会送钱给我,真是可笑”(她确实笑了)

“如果我不试试别人的,我怎么知道你是好的”

这显然让男性群体无法接受,随意与用金钱交易从而其他人发生关系本来是他们的特权。

而女人的破防是不忍直视贝拉拥有了大量的性爱镜头,并去做了她们内心深处唾弃的职业——妓女

父权社会将女性划分为了两种群体,上野千鹤子将其称为“圣女”和“娼妓”。“支配者将支配对象分离隔断,让他们互相对立,决不允许他们之间产生连带感。二者的性,一个是为生殖,一个是为快乐。圣女要求别把我当娼妓,娼妓嘲笑圣女对男人的依赖。”

厌女9.1上野千鹤子 / 2015 / 上海三联书店

但这二者的性都是被压抑的,在父权社会中近乎全民的处女崇拜和对特殊行业的女性(无论原始目的是什么)的无限贬低,让一些女性为了达到男性群体制定的“圣女”标准要求自己,并将自己与“随便的女人”划上分界线,“我可不是那样的女的”,这是一种由男人制造的困境,一个风流男人被夸赞,一个风流女人则被唾弃,我们深陷在这样的困境里,甚至丧失了原始的欲望。

贝拉之所以做妓女是因为她只是受到简单的逻辑指示,她不会因为“堕落”就自怜地哭泣,在她的意识里没有堕落一说,她只觉得不只是男性拥有掌握性的权利,这帮可怜的男人居然还会花钱来做这种事。

这种思想仅适用于她这一形象一人,而不适用于所有女性,我们应该借她的形象去讨论我们自身的欲望,如何正视我们自身的欲望,正视我们在父权社会下受到的精神压迫,思考如何反抗。

当然我从不是说女性人人都该寻求性解放,都可以随意顺从自己的欲望,电影的设定里不会给你冗余地讨论怀孕的风险,传染病的风险,或者受到的暴力可能性。只是,我们掌握自己的身体,我们拥有寻求快乐的权利,也应该拥有对抗父权(给女性灌输的)思想压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