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下的大明之丝绢案可算是较出色的14集精品短剧,质感、审美上乘,服化道场景有大明烟火气,庭院等取景古风盎然,主线剧情有悬念有吸引力,从男主帅家默到露面不多的县令师爷,众多人物塑造鲜活,各有特色……
但是临近大结局几集的某些剧情,不服务于剧情合理性、人物关系合理性本身,而是服务于某个特定角色,这样的幺蛾子还是要吐槽的。
第九集,帅家默丰宝玉被诬陷,黄知府及众县令正在审案,这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人物是程仁清,一个讼师,一介平民,却能对一个知县居高临下地说【少安毋躁】。
程并不是被告请来的讼师,也不是主审官的刑名师爷,虽说是范渊秘密授意的,但以什么身份在黄知府为首的三座会审中被允许担纲主嘴的,不清楚。而且他一个平民还能气势如虹地直接指挥身为官府小吏的书手记【丰宝玉藐视公堂】?到底是谁在藐视公堂?
要知道,之前即使是邓县令、毛县令等旁听知府审案,也要向知府请求,获得允准的。
而黄知府在听嫌犯丰宝玉述说经过,只有程讼师可以不遵礼仪,在公堂之上把后背给知府知县们。
在老吏作证时,程讼师在知府与证人间闲庭信步,把黄知府视线都挡了,牛气冲天。
第10集,黄知府夸帅家默算学方面解释得好,容易懂多了,程公然说重点在帅家默的动机何在。
这回黄知府终于斥责程:“你一个小小的讼师,谁允许你在这儿说话的?下去!”但奇怪的是,知府的话完全不管用,程小讼师可以完全不听,还坚挺地屹立公堂中央C位,继续摇唇鼓舌。
在黄知府兴高采烈地要拍板下决定的时候,话说到一半,程大讼师又跳出来打断朝廷命官的话——“等一下”。
程讼师以不明身份主嘴堂审,且不听官命下去,反而变本加厉地打断领导讲话和案审。黄知府居然只是说了一句“你又要干什么”,就继续任他口若悬河下去,大概是脑子被现代场外因素控制了吧。
继续担纲公堂主嘴的程,自然是继续胡搅蛮缠,乱扣大帽。
直到程在舞台中央表演完诡辩,占足播放时间,黄知府才终于说要把他叉出去,呵呵。
第13集的幺蛾子更是绝了。
李巡抚居然在公堂上表示,他要让程来缕清案情,离谱。只能说受现代场外因素控制,为了强行让程长久占据舞台中央,必须如此吧。
但这是个完全没有可信度、不顾剧情合理性、人物合理性的幺蛾子设置:
1、虽然程献上了丝绢全书,但这书并不是他收藏的,也不是凭他的口舌拿到的,作者也是帅家默的父亲。官场老手李巡抚不可能信任初次见面的平民程,让他在堂上主嘴,让一众官吏听他扯。
2、李世达是刘巡按找来的,不是程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劝动说服的,刘必定向他详细说明了情况,至少包括帅家默提告的情况,也应该有程替范渊等作讼师的部分表演。
3、程是被黄知府明令禁止再当讼师的。即使刘巡按没告诉李巡抚程的情况,起码在开堂前,会向方县令询问。何以又公然出现在公堂,还作为主嘴甚至初见面的李巡抚的嘴替,让官员们听他摇唇鼓舌?
4、之前程曾在公堂当着官员民众的面,诬蔑帅家默、丰宝玉过,巡抚用变脸如翻书的人在这么重大的案子里站堂中央放权让他说?不要前程了?即便认为李巡抚原先对此一无所知,那方县令、马文才、毛县令都见识过他的翻云覆雨,方县令为何不事先向李巡抚介绍情况,马文才、毛县令为何当堂不先发制人、旧事重提,揭他的变脸如翻书?
5、程有讼棍恶名,收多少银钱就还多少公道。这样的人哪个官员敢公然让他主嘴? 何况丝绢案并不是个人的民事纠纷,是官府审案,如何可能让一个有恶名的讼棍来缕什么案情,成为公堂上的主角?
13集离谱地让程前大讼师在公堂上缕案情还不够,还有神奇剧情:
毛县令表示没必要翻旧账,李巡抚刚要说话被程•太上巡抚打断,抢过去——
草民程很牛地打断巡抚话后,很牛地抱着胳膊,直接质问毛县令:“这道理难道还不明白吗?”
李巡抚说话被程打断,待程说完后,像个下级官吏似地附和。
宋通判询问李巡抚,《丝绢全书》得自何处。巡抚正要回答“这书”,又被程打断,抢过话头。
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程何敢、何能如此肆无忌惮?
第13集的戏份分配和堂审剧情确实非常绝,一众大小官员老戏骨都在公堂审案时成了前讼师程仁清的背景板和陪衬物。男一帅家默当然也没例外,13集开头在狱中台词共三句合计几十秒,后面大半集公堂戏完全被“封口”了,即使看到丝绢全书、论起数字也一句台词皆无。最后一集,他还有半集连脸都“禁”了,躺着。有人的吃相真是不好看啊。
程前讼师这条副线,还编了与马文才有私仇的前情。然后公堂上,大家可以看看程前讼师其中的一段台词和夸张的肢体动作:
通过上帝视角,观众当然知道马文才(马兵宪)做了什么坏事。但是剧中人物包括巡抚等大小官员并没有上帝视角。
程这里指控马时,把马文才母亲的娘家说成马文才的娘家姑且不论,推理时将马文才母亲的娘家半价卖地给后来的乡试主考官陈某的侄子,和马文才后来金榜题名因果起来,得到马是行贿主考官高中的结论。这是完完全全的诡辩,即使后来拿出两家卖地的记录也根本证明不了其正确性。
拿假仵作纪录诈宋通判也颇有可议之处。
程前讼师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有法医之才,可称为“程万能”。他知道人死前还是死后被烧死,遗体是不一样的,所以可以拿假的仵作记录和遗体说明诈宋通判。而奸滑的范渊宋通判杀人后,居然没注意过仵作这方面的事,也不管根本没有谁是凶手的证据,所以会完全慌了手脚。
既然仵作实际没留下记录,程万能是如何确定帅父母喝过酒的?更是如何确定帅家默当时在场的?即使宋通判真的当时看到帅父母喝酒,也完全无法认定他是凶手!
程一大段嘴皮子指认宋通判的戏,推理就是漏洞多多,而宋的愚蠢反应不过是为程的强行高光做陪衬罢了。
第14集,最后一集,程完成了全部在舞台中心的长时间夸张表演后,被剧外催眠的原本脾气暴躁的毛县令终于醒了,终于想起告程扰乱公堂的罪。
而李巡抚马上同意毛的控告,认定程是“行诈”“欺心”了。所以这是自己推出程来的李巡抚自打自脸吗?程之前口若悬河、声情并茂的戏曲化指控表演,还怎么认其可信?程这也能作胜利状?因为聚焦表现自己让大众观看的时间足够长?
丝绢案这部剧之所以没有因为程这个角色在最后几集的种种幺蛾子而导致最终的烂尾,归功于最后小半集又回到了剧的主题和初心,拍摄和展现有足够的诚意,也足够动人。这些,在这个吐槽文里就不细说了。看有时间写优秀部分的夸文时再讲吧。
最后放个我喜欢的结尾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