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0岁啦,距离我第一次出柜已经过去了七年——比西蒙还要早些。
初中时喜欢上同年级的一个直男K。很帅,爱踢足球,不像同龄的大部分男生整天吵吵闹闹,总之就是干干净净的样子。当时的自己很傻很天真,竟然跟同样喜欢他的一个学妹倾诉自己的感情,然后被我妈发现了聊天记录。严格来说,这次并不算“被出柜”,但也是出于无奈。爸妈崩溃了,带我去上海看了三四次心理医生,他们认为这是病,得治。所幸心理医生是个很好的人,她告诉爸妈这不是病,是正常的——然后爸妈再也没带我去过。
我的爸妈不是那种很死板的家长。我从小被爱着,他们也用很开明的方式教育我,只是在这个观念上,他们没法接受,我理解他们。而这件事也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都尽量不去提及,直到初二初三发生了一件事。
那时候我和我喜欢的男生有一个共同好友,叫他D吧。我告诉了D我喜欢K(现在想起来真的好蠢),结果是D不仅把这件事告诉了K,还告诉了一群他的朋友——大概就和西蒙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吧。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的心情了,只记得走在路上都会有人调侃。那种短暂的窒息感、独处时的躁郁,现在想来只觉压抑。
最可怕的是,我的妈妈是我所在年级的语文老师。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很快传进了我妈的耳朵里。我妈把D叫到办公室,心平气和地问他为什么要传谣言(为了维护我,我妈否认了我是gay),结果D一口咬定“你儿子就是gay啊,他就是这种人”——设想一下,你是学校的老师,而一个目中无人的学生当着你同事的面说你儿子是gay——我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D恼羞成怒,大吵大闹,后来他的家长还来学校跟我妈道歉,而我也被逼写了一份“澄清”的文稿,证明我不是gay...
现在想来,好累好累。掩饰、逃避、撒谎,我始终没有做过自己,也没有勇气做自己。我跟我最亲近的朋友诉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我的朋友们在陪伴我,我很感激。其实说实话,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没有那么那么大,因为当时我成绩足够好,加上我妈是老师,并没有遭受过霸凌或者欺辱,最多只是一些心理上的压力。只是这件事的影响过于持久,以至于到了高中,还有贱男拿这件事来攻击我(用小号写小作文发空间那种,还让他的朋友转发...),当然也被我潇洒击败,这是后话。
所以看到西蒙那时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但我实在没法不羡慕他。他的家人能那样包容他,他的朋友支持他,害他出柜的人真诚地向他道歉,甚至他最后还收获了美好的爱情——对于生活在中国大陆的我们来说,这些是何其困难。我承认,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他那样的勇气去公开出柜,不管是出于为自己还是为家人考虑,我都不认为公开出柜是明智的选择。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我亲密的朋友们才知道。(当然,还有软件上的一些。。u know)
现在的我已经大三了,也经历了许多,但我仍然还是个不够成熟的人。高中暗恋一个直男三年,最后惨淡收场;大学和好几个人有过暧昧,可我再也没有真的喜欢过。我还在等待着那个与我双向奔赴的人出现。而现在我妈也慢慢接受我是gay的现实,我爸虽然还是没法接受,但他和我妈一样,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平安快乐。我感谢他们。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真的心理足够强大,家人也没有顾虑,那么勇敢地做自己吧,我的身边也有这样的朋友,他们同样活得很精彩;如果你和我一样选择不出柜,这也不代表我们懦弱,只是还没有到对的时候。但愿有一天,我们都能站在阳光下,拥抱属于我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