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部电影给我这样的感觉:情节和情绪都多有起伏,然而太零碎,缺一场能令观众印象深刻的重头戏。能大致感觉到,导演是希望“三劫匪推车”的场面来充当这场重头戏,但太短了。音乐都来不及唱完,梅蓝天还在跑调。于是直到电影结束,他就永远都在跑调了。
但如果换个角度,这也可以是《临时劫案》的优点之一:它令各种充满戏剧性的角色都落到地上,变成更贴近生活的“普通人”。
优秀的群像剧本会给每个人安排到闪光点,导演和编剧做到了,演员也做到了。这群人可以用一句“他是我九年的同桌”唤起我的共鸣,用一句“我们不会是警匪片里的主角”去立一个坚韧的女警形象。方言的运用也使剧情增色不少。
仅这一点,至少已经够我打出及格分。
普通,不是特别成熟,但有发展余地。如果你愿意琢磨,它会给人很宽广的联想空间。我向来不介意给能启发我的东西一个好评。
梅蓝天在电影中的表现很出彩,已经状似疯癫。立在弹雨中还能临危不惧一枪一个;腿疼得不行还一定要坚持到黑老大在自己面前先跪先死。说sorry,说谢谢,还有他对所谓“账才对”的纠结,也许是在渴求着一些在“悍匪的世界”中从未存在过的规则,和公平。然而他只能说sorry,送人去死,和说谢谢,送人钱。
不得不说,他吻尸体额头的时候,也许已经接近自己所创造世界里的godfather,然而导演安排的那道雷劈告诉我们,世界不允许自己有“代言人”,一个接地气的,讲安南话的代言人。
(有也只能是“导演”)
慕容辉,和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暴露过真名的“阿怂”,则更像是一对信徒。他们被香港精神病人用枪弹短暂地洗礼,然而教父死了,所以信徒最终,又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电话这边潮汕方言和粤语的叮嘱,为这三人的分道扬镳奠定了基础。慕容辉和阿怂的叮嘱以自己的死亡为假设,为前提,正说明了他们对现实生活的肯定。而梅蓝天呢,虽然也讲安南话,但他比起“叮嘱”更像是“相信”。他相信自己可以回去,而且必须相信,甚至“强迫”妻子相信。
所以最后梅蓝天“必须死”。即使他的尸体就那么原地复活,慕容辉和阿怂也绝对会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失去信徒的教父是没有存在意义的。所以他必须死。
结局镜头,在天桥上补刷颜色的两人并非没有收获。也许他们曾经被逼得在好与坏之间摆荡,但现在,普通的日子好像更加容易忍受了。因为正常,所以忍受。
所以才能活着,所以还能活着。即使没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