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很想精神分析下柯南电影中的女性人物,挖掘一下创作者在设计女性角色时的埋藏的男性无意识与心理情结。可以说,其中最重要的三位女性角色:小兰、小哀、步美,正是以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位女性爱欲对象“母亲”、“情人”、“女儿”为原型的。这种爱欲的投射,同样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一个“引线”,将观众缝合进这小孩子身体中,吸引他们不断继续观看这场幻梦。柯南最后会和谁在一起,甚至也成为了这一侦探动画片的“元问题”。
母亲。成熟,勇敢,温柔,会用空手道保护你但有时也十分脆弱的小兰,像极了那个被困在家庭里苦苦等待的母亲。等待着另一半功成名就(侦破组织)凯旋归来(从“孩子”再长成“父亲”)的她,在道德上不允许有任何瑕疵,只能像“望夫石”那般纯洁、忠诚的等候,观众甚至乐于或执着于这样的守候。在柯南的“大爱”与朋友们暧昧不清时,对于小兰来说,一丝意外的情绪都必定是不可有的,与怪盗基德的那次戏弄甚至也是这种痴情下,创作者对于母亲“欲望”的戏弄。在男性叙事主导下,这样一个忠诚而又理想化的母亲是电影(家庭)顺利进行的前提,像是即将潜入无意识之海时来自意识的安全绳。就像每一个战争片要打着反战的旗号才得以让观众心安理得地消费那些他们压抑又渴望的暴力血腥,柯南也需要这样一个坚定的母亲(恋人),等待自己长大成人,才使得观众在面对那些节外生枝的情愫与没完没了的悬案时,有了一个地心引力一般坚定而又心安理得的保险锁。
情人。在男性英雄叙事中,他们远离家庭,孤身一人,此时一个高山流水的伴侣定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什么比一个智商同频,拥有共同境遇、共享无法言说的秘密而又充满“黑暗”历史(组织一员)的女性更具有情人(恋人)意味呢?小哀的出场就注定着她无论从智识上或是心理上都比小兰要更接近柯南,且更具暧昧意味的是,小哀是某种意义上,使柯南远离家庭,远离爱人的始作俑者(药丸制造者)。她把作为小兰“伴侣”的“新一”,阉割为了无法言说的”柯南“。陪在爱人身边可有苦说不出的柯南却有幸有小哀可以分享许多(无法长大)忧愁,并获得同样高智商的理解和回应。可以说,她完全是一个女版柯南,一个创作者自恋情结作祟下,在镜子中投射出的爱欲对象。在这部黑铁的鱼影中,小哀也成为了除了柯南之外唯一一个拥有内心独白的角色,标志着她在这部电影中唯二的主体地位,除了两位之外的其他主角则完全在状况之外旁观了这个互相拯救的故事。眼镜作为柯南的标志性信物,作为“护身符”赠予小哀,在象征意义上赋予了小哀新的视域,即发现柯南“保护朋友”这种“大爱”之下的暧昧性,这才有了而后奋不顾身的互相救赎。当然,为使这个完美的男性英雄故事继续下去,燃冬式的还吻是必不可少的,情人终究是英雄陪伴成长的中介,最后的吻还是给到了恋人唇上,使整个故事闭合继续下去。
女儿。步美与柯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心思细腻的她能够轻易的察觉出柯南对小兰的单恋,以及小哀对柯南的单恋。这其中的钦佩,略带爱慕的崇拜,以及敏锐的醋意,是某种典型的“恋父情结”,也是新一在面对步美时所要接受并引导的难题。精神分析下的成熟父亲不仅要坦然接受女儿的爱意,还要引她接受被爱与自己的美,这样才能从父亲与“母亲”“情人”的三角关系中脱离,既不在关系争夺中成为”情人“,也不在退缩中选择认同“母亲”,而是在懂得爱与被爱中社会化,走向成人。
不可否认的是,柯南电影是以男性叙事主导下的典型英雄故事,其中的女性角色较少具有能动性。这部感情线丰富《黑铁的鱼影》更像极了那些充满男性幻想的好莱坞故事。批评归批评,谁又能否认那些藏在角色关系中的美好呢?或许批评理论本身就是以否定之否定再爱上这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