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深海是潛意識之海,是一場尋求精神存活的少年派漂流。一艘心靈之船要想安穩潛在潛意識之海,要想不怕“喪氣鬼”的襲擊,一個小醜的次人格是必須的。可這樣的化身又顯出主人格的自卑與自責,“晦氣”,是南河作為小醜人格在進行修複工作時對主人格的自我調侃與自我攻擊,更顯抑郁症本質。

海精靈。開頭出現的“海精靈”代表人類的幻想與欲望。幻想是一種驅力,維持人的欲望,因此也維系了參宿對母親的思念和愛。片中的“疙瘩湯”點明了海精靈作為“幻想”能指的本質——“幻想”所熬出的湯具有一種緻幻特質。顧客們嘗了它會化苦為甜,化醜為美(可實質卻仍是不堪的),這既點明了小醜人格的美化現實的工作本質,也點明了“幻想”的本質——一種向死(不可能)而生的驅力。這或許也是參宿的生活狀态,依靠幻想來思念,依靠思念而存活。片中最後海精靈不再出現,代表着幻想的消失,即小女孩的欲望得到了滿足——母親來到病床前,聲音穿透潛意識直達夢中。欲望的滿足帶來幻想的消失,隻剩下真空的現實。

放映機。片中最大膽的設計就是将放映機面向觀衆,這樣一個特寫鏡頭,似乎和影院正在工作的放映機形成了,以電影熒幕為鏡的對稱鏡像結構。這說明《深海》了讓我們深受感動(緻幻)的本質。如果放映機所投射電影的是虛假的,那麼将放映機對向你們,你還敢對一切那麼堅定嗎?你怎麼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身在自己或是誰的夢中呢?電影這個鏡頭恰好放在了解梗環節,其造成的現實和夢幻難辨的疑惑與故事中的内容進展是一緻的(我們剛看到奇幻冒險,隻是漂流求生的幻想版本?)因此,對于觀衆而言,這個疑惑是雙重的:小女孩的現實是夢嗎?我們的現實是夢嗎?這種緻幻帶來的疑惑将我們和影中人物拉至同一位面,因此即使我們不是參宿,電影也能使我們産生深刻共情。

齊澤克說,夢(幻想)是留給無法忍受現實的人準備的,而現實是給無法忍受夢(幻想)的人準備的。看到結尾,參宿走出了她的幻夢,喪氣鬼人格和小醜人格都已不存在,而走出《深海》幻夢的我們,能否通過共情來實現自我療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