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部电影,它将爱情中相爱相杀的羁绊表现得刻骨铭心。但它只能表现一种爱的消亡(并且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种爱或许就是成功的;只有在传统的角度,社会的角度,它才似乎失败了),并不会将我们引向所有亲密关系的虚无深渊。

以下均为自言自语:

前三分之一,我跟随着Tiger心驰神往,心神荡漾,甚至品出了一丝甜美;而后,我被动地、万般无奈地,让波兰斯基在我面前展现所谓亲密关系的破灭(他们之间能否称作爱情?)以至于Oscar坐在椅子上,被Mimi用锋利(但又迟钝)的剃须刀一点一点剥开,最后被Mimi Dominate的那一幕,有了某种盛极而衰的隐喻。

但Oscar最后的枪声却把我惊醒了,我的情感与电影中人物骤然断裂,心中只剩下对于Nigel的嘲笑和鄙夷——他几乎是整部电影中的最蠢蛋,且他的虚伪也很俗气,连打桥牌的意大利佬都比他灵光。

我期待电影会给Fiona一个更超现实的结局,比如捡起枪,把Nigel也崩了,但她还是在Nigel的怀里寻求安慰(当然是可以的)。随后印度小孩慰问了一下她,这就算结束了。因此全片的文本终点大概就是Oscar十分苦情的一句“we are just too greedy babe”。

但果真如此吗?电影中实际出现了三对夫妻:Oscar和mimi,Nigel和Fiona,印度辛格先生和他的女儿。而生育,则是在电影中反复被提及的话题:被流产的Mimi,被Nigel投喂避孕药的Fiona,以及苦口婆心的,言称“孩子是最好的心灵之旅”的鳏夫辛格(而且感觉他的人物塑造还是有些东方主义,文明的野蛮人,礼貌地埋汰自己的国家)。

因此,孩子在波导眼里,俨然是亲密关系的重要变量(嗯,对于他自己来说,“孩子”确实也挺“特别”的呢,棒读)。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即便如此,辛格先生还是个鳏夫,没有妻子,因此剧中实际上没有“成功”的“婚姻”:和睦似乎只能源于死亡。

但是电影是怎么表现婚姻(或是亲密关系)似乎注定燃烧殆尽的悲剧感和宿命感的呢。他们将镜头拉得很近,逼近到,我们只能看到情欲,其他的方面只有只言片语。因而除此之外,除了在性爱上登峰造极之外,他们俩人便没有其他的共同创造了——Mimi彻底奉献自己,不再起舞;而Oscar确实就是个三流作家,看着他,我就想到了《乞力马扎罗的雪》里的哈里 ,Oscar似乎缺乏除了性以外领域的感受力和洞察能力(当然他们在性当中的登峰造极也是了不起的)。

Oscar在性爱中臣服于他想象的女神,而Mimi在生活中疯狂迷恋Oscar(但这种迷恋是令人无法理解的,因为我们全程都被Oscar的叙述包裹,Mimi在回忆中是失语的);因此这种欲望一旦消失,两人的关系便失去平衡,只剩下Oscar对Mimi的彻底统治。

艾玛纽尔对Mimi的演绎令人信服,完美地呈现了纯真与欲望的结合。跟随Oscar的叙述,我们能知道他对Mimi的“爱”是如何产生的;但Mimi是怎么想的?只是因为他“kind”(and rich and a little bit handsome)?抑或为了报恩?我知道爱充满魔力,能让人头晕目眩,忘乎所以的投身于某个人...好吧,其实Oscar好像确实不错,Mimi称他为Tiger,也体现了这种年龄带来的权力差如何让她神魂颠倒。

我们一直无从得知Mimi此前如何生活,只知道她和舍友住在一起。结合她强烈的依恋,似乎可以猜想,她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世界上(似乎又是一桩“残破”的婚姻产物),但她却显得如此浑然天成(像是典型男人的典型幻想,圣洁又淫荡),正如Oscar自比亚当,她像是夏娃。

Oscar自述中,还有一点让我不解,他把那次因嫉妒产生的闹剧(Mimi和别的男人跳舞),称作“信任破裂”的开始(为什么呢?我明明只感到他自己肉欲激情的消退?)。因此,Oscar某种程度上,似乎是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