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连刷三次《长安三万里》,次次泪眼滂沱,不能自已。定题目时却用了《妖猫传》的一句台词,无他,只因这一句就足以说尽我的万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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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言那些美丽的画面,花团锦簇的长安,富贵销魂的扬州城,滔滔江上的明月初升。再配上那动人的台词:“我要直趋长安,叩天子门”,“你我身当如此盛世,当为大鹏”,“为了长安”,“只要诗在书在,长安就还会在”。一切在李白高吟出《将进酒》时,达到了顶峰。只是可惜这样的绚烂和自由只存在于他的思想中,存在于一瞬间,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回到现实中,紧蹙着眉诵道“与尔同销万古愁”。那一刻,泪如雨下,心都要碎了,因为我们都知道,纵然饮尽江河,属于他的万古愁也是不会消失的。太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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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不仅是唐朝由盛转衰的节点,也是整个封建王朝由盛转衰的节点。在安史之乱前,即使燃着熊熊烈火,那也是向外扩展的,到了盛唐,更是达到巅峰,文化方面从未衰微过,最难忘的是那种开阔自信的胸襟。而安史之乱后,哪怕繁荣,也像放在铁盒子里一般冰冷紧缩,再无那样恣意的明朗了。大唐盛世是后来再也没有过的了。

而李白,作为大唐最负盛名的诗人,完全地与诗合二为一,与其说他是在写诗,不如说是在写自己。

他年少写作《大鹏赋》,自比大鹏,要“扶摇直上九万里”,还以鲁仲连、张良等名臣为榜样,定下“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志向。一生恣意傲然疏放,却在现实面前屡屡碰壁。尽管他的内心也有无限的苦痛,但他不会彻底地倒下。四十多岁时,他离开皇宫,写下《梁园吟》,末句仍是“ 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61岁时,仍然渴望披甲上阵,建功立业。直到他死前的《临终歌》,他哀叹道“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但依旧“馀风激兮万世”,大鹏最终没有遨游天际,可他的遗风能够激荡千秋万岁。李白有着如此不竭的热情和潇洒的气度,哪怕面对死亡,也没有折损自己的骄傲一分一毫。而竟然有一个朝代,能够出现、安放这样的人,这是多么的难得。这就是我们爱李白的原因,也是我们爱大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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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我小学时第一次读到《将进酒》,便立刻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作为座右铭,并填满了每一张毕业册,时至今日它依旧是我的人生格言。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一句背后的分量,那超越痛苦之上的旷达和自信,比其他一切都来得更惊心动魄。

大明宫化为了尘烟,大唐也走入了历史的长河中,我们所怀念的一切,都消亡在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们说起对它们的追思,都是无数人记忆的叠加。

而那位遥远的诗人呢,他只留下一个赫赫如朗日的身影,便隐入天际间。“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我想纵然热烈,他一生都是寂寞的,死后亦是寂寞的。而我只能借着他人之语安抚一句:

“李白,大唐有你,才真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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