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艺术学院 1994》海报
本片由杨城任制片人、刘健执导,讲述了在1994年,南方某艺术学院里,一群美术生和音乐生在那个理想又躁动的年代发生的种种故事,曾入围第7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提名“金熊奖”,代表中国动画电影站上了世界电影艺术的最高舞台。
从成片来看,在这个动画越来越像真人电影的时代,影片以一种近乎执拗的纯粹,用最“原始”的手绘风格,完成了一次对艺术与时代的双重致敬。
其不仅因手绘质感的独特美学引发关注,更因对90年代青年艺术理想的细腻描摹,让观众重新回到30年前那个充满了理想主义的时代。

制片人杨城
作为电影的制片人,杨城始终站在艺术与现实的交汇点上。
他既深度参与了本片从剧本到绘制、配音,再到上映的创作全流程,见证了导演刘健以近乎“一个人的战役”般的手绘坚持,也以多年深耕艺术电影领域的经验,尝试着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中寻找突围的方向。

△ 黑白线条勾勒出郝丽丽(声音出演:周冬雨)与高红(声音出演:Papi)并肩坐在飞机模型上的身影,她们自然地面向镜头嘴角挂着从容的微笑,透过画面也能感受到她们对远方的向往和未来的期待
期间,杨城也在访谈中聊到了AI对于艺术创作的影响,他相信只有当创作者具备AI工具无法替代的能力,才能让AI发挥最大的价值。
或许,正如《艺术学院 1994》中那些在迷茫中炽热生长的年轻人,正好对应了杨城与他所投身的事业。
在艺术的自由与现实的约束之间,他依然坚持寻找着属于中国艺术电影的可能性。
01 艺术的温度:理想主义从未过时
在杨城眼中,操盘一个电影项目始终是一门关于“关系”的艺术。
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事的关系,事与事的关系,都包含在内。

△ 导演刘健(左)、制片人杨城(右)
电影《艺术学院1994》的创作初衷,源自导演刘健回访母校时的深切触动。
三十年前那些活力四射的老师已白发苍苍,校园风貌也全然不同,这种对时光流逝的复杂感受成为影片最原始的创作动力。

所以,不管是艺术理想,还是电影本身,1994年都是一个值得被纪念的年份。
在杨城看来,艺术电影的价值正在于这种超越时空的情感共鸣,虽然故事背景设定在1994年,但角色们对艺术的执着、对未来的迷茫,与当下每一个敏感的灵魂都能产生共振。
这种对普世情感的关注,正是杨城选择参与这部作品的核心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片尾曲是崔健的《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该歌曲收录在崔健1991年发行的经典专辑《解决》中,是那个理想与迷茫共存年代的绝佳注脚。
歌曲从头到尾都带着股生猛的 “癫”,编曲新奇带感,同时藏着最真的纯粹感,刚好契合了影片里艺术青年们的不安与躁动。
02 坚持手绘:五年磨一剑的创作旅程
《艺术学院1994》的制作过程堪称一场“动画的长征”。导演刘健坚持采用纯手绘的创作方式,带领中国美术学院师生团队耗时五年完成。

△ 《刺痛我》《大世界》《艺术学院 1994》三部作品均是纯手绘创作
杨城坦言,这种选择在商业动画盛行的当下极具挑战性:
手绘意味着极高的时间成本和人力投入,但刘健导演相信,只有这种充满温度的笔触才能传递出他想要的质感。
创作初期,团队面临的最大难题是风格的统一性。刘健对画面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甚至一根线条的弧度都要反复推敲。
为了达到“十人作画,宛如一人”的境界,团队用了半年时间进行磨合,从色彩基调到人物动态,每一个细节都经过无数次调整。


△ 天台“整活”剪头
虽然网上对全明星配音阵容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杨城坚持认为,这样的决策并没有形式大于内容,而是更好地服务了影片本身。
杨城说道:
当我第一次看完这部电影的画面部分时,马上感觉到这部电影其实是一个时代的群像,讲述的是一群年轻的艺术家在成长十字路口的故事。
因此,在选择配音阵容时,也希望体现出这种“群像感”,而不是单一的声音风格。
自然就想到邀请不同领域的艺术家共同参与,会比较有意思。

△ 路边排排坐喝牛奶,极具松弛感
当谈到如何说服这些不同领域的艺术家能够共同参与到影片的配音工作时,杨城的回答中略带一丝骄傲:
首先,刘健导演本身已经是一位有一定基础的导演,他的上一部电影《大世界》就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
而且我们在这个行业里也积累了很多朋友,很多配音演员要么是我们直接认识的,要么通过朋友也能联系到。
再加上当时处于疫情期间,整个中国电影行业面临困境,大家反而更加团结,所以邀请他们参与这件事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
只是因为疫情导致大家行动不便,而且我们需要联系的人又特别多,所以整个工作大概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全部完成。
03 寄语未来:夹缝中依然有艺术的火种
作为多年深耕艺术电影领域的制片人,杨城对行业现状有着清醒的认知。
他坦言,艺术电影的生存环境依然严峻:
市场更青睐强类型、快节奏、强刺激的商业片,艺术电影往往面临排片少、观众认知度低的困境。
但他并不因此气馁,反而从柏林电影节等国际平台看到希望:
当《艺术学院1994》在柏林放映时,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都能被故事打动,这说明艺术电影的价值是普世的。
在杨城看来,艺术电影的行业意义在于它可以“提供新的可能性”:
它既在艺术语言、风格形式上探索新的可能性,也提供理解时代、理解世界、理解人的新角度。
他特别提到,《艺术学院1994》对90年代艺术生态的呈现,不仅是对过去的致敬,更是对当下艺术教育的启示:艺术的价值是什么?艺术和时代、和个人的关系是什么。

△ 草坪“躺平”惬意又自在
他还谈到了最近大火的AI创作,他认为:
如果创作者本身不够强大,那么你最终也很难把工具使用好。
只有当创作者本身具备很高的能力,才能让工具发挥更大的价值。
否则,随着工具的普及和技术门槛的降低,所有人都可以用工具完成基本的操作。
以前大家可能都从零分开始,但现在,由于创作工具的普及和技术门槛的降低,大家的起点都提高到了60分。
这就要求你必须具备远高于60分的创造性,才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在本次采访的最后,杨城真诚地祝福着现在仍然还在坚持创作的年轻艺术家们:
虽然我觉得不安全感是会伴随着年轻的艺术家,但是同样的,作为艺术家,可以更好地去面对那些不安全感,它就是生命体验的一部分,也可以让人保持敏锐,远离惯性。
所以像艺术这么美好的东西,我们还是应该去享受创造它的一个过程。
在《艺术学院1994》的每一帧手绘画面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1994年的青春剪影,也是一位制片人、一位动画导演,对艺术电影的执着追求。
杨城和刘健用五年时间证明,在商业电影的夹缝中,依然努力做出了他们心中的电影。
这种坚持,或许就是中国艺术电影最宝贵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