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想问一下:
有多少人认真考虑过死亡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个夏天,你会如何度过呢?
有多少人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的。
因为我们传统和风俗文化,我们对死亡这个话题都很避讳。
但是,死亡是每个个体最后都会抵达的终点。避而不谈,并不能消解死亡这件事带给人的恐惧和痛苦。
今天,我们就通过一部2016年的纪录片,谈一谈死亡这件事。
《我死前的最后一个夏天》
纪录片由BBC出品,国内看过的人并不多,唯一能找到的海报也略显潦草。
不过,9.4高分,满屏的五星好评让人难以错过这部片子。
海报上的五个人就是这部片子的主人公,在片子拍摄时他们已经全部确诊绝症。
摄制组通过跟拍的方式,记录下了他们度过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年的过程。
以绝症患者为主人公的纪录片,找不出几个。
对于普通人来说,拍摄片子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旅程,录完依旧会回归正常生活。
而这个片子的主人公,不能彩排也不能重拍,只能在录制时打趣自己录完节目可能会得到一份墓地产权书。
连笑话都带着一丝无奈,毕竟有关死亡,悲伤是这部片子的底色。
看这部片子的时候,你会强烈地感受到在这五个人的生命中,死亡变成了一个很快就会抵达的目的地。
他们每天睁开眼,他们都有意识地知道自己是在走向死亡。
片子记录了他们从相聚在一起围桌谈论自己的在临近死亡时的体验,到分开各自面对临终生活,还有最后相继去世的过程。
看下来感受非常深刻。
可是,死亡从来都是个体需要独自面对的课题。
他们的故事对于普通观众来说也许够震撼,但人不到亲自走到最后那一刻,是绝对无法对他们感同身受的。
如果能通过这部片子重新认识死亡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也算值得。
01
简,只有62岁。
四年前,她就因罹患乳腺癌接受了数月治疗。但是治疗失败,如今乳腺癌已经扩散成了骨癌。
不幸的是骨癌确诊六个月后,癌细胞又从简的尾椎扩散到了颅底和肋骨。
这时候简意识到,她要为自己的最后一个夏天做好准备了。
在节目里,简是最乐观的一个,她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积极鼓励别人。
实在很难想象她是一个绝症患者。
当她提起她列了一张非常棒的遗愿清单,每当完成了清单上的某件事,就会再写两条上去的时候。
你会感觉她激动得好像是第二天要去郊游的小学生。
镜头里的简看起来也一直都很美。
她总会化好美美的妆、首饰穿戴齐全,然后穿上精心搭配的衣服。
和人聊天时,她会表现出一种完全无法理解得了绝症就要满面苍白骨瘦如柴的样子。
与之相匹配的,简希望自己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也能一直美美的。
她无法忍受自己未来会像一个没有尊严的动物躺在床上被人照顾,到了那个阶段她就会宣布弃权,服药离开。
看起来非常洒脱自如。
但是和死亡相伴而来的,往往是令人心碎的现实。
简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样坚强。
说到自己的痛处,她会忍不住情绪崩溃,独自在没人的屋子里抹眼泪。
简和她的丈夫结婚已经有25年的时间了。
四年前初次确诊癌症后,简的丈夫反应非常冷漠。那之后六个月,无可奈何的简决定搬出去独自生活。
又在前不久,简做完核磁共振后准备去医院拿结果,当她叫上她的丈夫一起,对方却冷冷回答:
我刚才做了个三明治,现在要开始玩填字游戏了。
最后简独自去了医院,被医生告知脊椎里发现肿瘤,只能活一年了。
简回到家,把这件事告知她的丈夫,对方只说了「是吗」,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在简最需要被关心的时候,她的丈夫选择逃离,抗拒接受这个事实,只表示自己会在精神上支持简。
曾经25年的伉俪情深,在死亡面前仿佛什么也不是。
人生路走到最后,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处在茫茫荒野之中。
非常绝望。
让人感慨的是,简的遭遇并不是个例,很多罹患绝症的人都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当身边的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他们会先后表现出不知所错和无比同情。再往后,他们又会渐渐远离自己。
人生路走到最后,才知道真正爱自己的人有几个。
家人会抗拒会疲倦,朋友会在习惯后熟视无睹,留给病患本人的大多数是孤单和无奈,这就是冷血的现实。
02
看着简在镜头里开心乐观的样子,我很难和她一起开心。
因为每个笑容背后都能感到她对自己对于即将逝去的生命,有多少不舍和遗憾。
片子里有一幕,简躺在一块墓碑上,笑着和朋友想象正在参加自己的葬礼。
我相信那个时刻,对她来说是非常真切的,而不只是想象而已。
在她轻松的语气和脸上的笑容之后,常常会流露出一些更复杂深沉的情绪,而这些情绪最后都会转化成一个疑问——
怎么好好一个人,就要死了呢?
可惜,当结局已经注定,问再多都是无解。
在死亡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即便像简这样乐观的人,在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向终点吼,胆怯和懦弱会显露无疑,对于这个世界的不舍也无法掩饰。
当她每时每分都在感受自己生命的消逝,那种眼看着自己这趟飞机比别人下降得更快的感觉,会一直折磨着她的心绪。
03
除了简之外,面临死亡,其他四个人也各有各的忧愁。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本,一个57岁的肺癌患者。
他终身未婚,没有孩子,很少见朋友。
因此他生病了,也没有人知道。
但他为此感到开心,因为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了。
本的态度始终非常洒脱,顺其自然,也从不为自己即将死亡这件事本身做任何准备。
得了肺癌,体重在短期内急速下降,身体越来越不适,但他还是会狠狠地抽烟。
他也早早想好了自己死后葬礼该如何举办,葬礼上要放哪些音乐。
本最后是一个人在家里去世的,直到两天后尸体才被外卖员发现。
在人世间潇洒走一遭,他临别前只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朱尼尔,罹患前列腺癌,后期扩散到脊椎和肺部。
短暂的人生中,他和十个女人生了十一个孩子,但是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只有新交往的女朋友索尼娅。
为了照顾朱尼尔,索尼娅遭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不过爱还是让他们坚持到了最后。
朱尼尔去世那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和索尼娅宣誓结婚。仅仅三个小时后,他就死在了医院里。
朱尼尔走后,索尼娅为他打理了一个小花园,有一只知更鸟总是停在那里。
索尼娅知道,朱尼尔一直在这里。
洛乌,38岁时确诊绝症。
她会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感受自己的肌体渐渐丧失控制肌肉的能力,然后瘫痪,无法呼吸直到死去。
为此,她早早签了护理协议,不愿意用机器维持生活,活的毫无尊严。
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个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后,洛乌苦恼的是——
在自己离开后,六个孩子该怎么长大。他们会有新的妈妈,那个人会是怎样的人?
可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安迪,好不容易战胜了白血病,几个月后又被发现化疗破坏了他的免疫系统,肺部永久性损坏无法治愈。
他每天需要吞下咽下大把的药片,精神也变得一天不如一天。
在此同时,他还必须正视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的现状,也要思考在自己死后家人和孩子要怎么维持正常生活。
04
即便身患绝症,生活也得继续,这就是现实。
生活里的鸡毛蒜皮不会因为你得了绝症就放过你,依旧要面对一堆烂摊子。
每个人的烂摊子都不一样。但共同点是,大家的情绪都在不断横跳。
想过要逃离,一了百了,在自己的生命终结之前终结自己。又渐渐的,在时间的推移中学会和痛苦相处,和离别共存。
让人变得更加脆弱,是死亡令人害怕的原因之一。
面对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要如何面对死亡,却从来也没有定式。
作为无法躲避的必修课,早早思考自己要如何走向死亡,未尝不可。
虽然从来就没有适合死亡的时间点,但死亡或许也不是一个十分坏的结果。
站在人生的长河,跳出宇宙的边界来看,死亡只不过是每个人都要前往的终点。
我们要思考的,也许就是要如何用自己更舒服的方式走向这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