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呼救》是我在2018年偶然發現的一部美劇,當時我隻是抱着随便一看的心态,然而未曾想這“随便一看”就是兩年多。如今這部美劇已經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它憑借連續多次成為播出當晚收視人數最多的劇集,一舉成為了FOX電視台當下最熱門的頭牌劇集。這部劇通過一段段耐人尋味的故事,将我們生活中蘊含的哲理以嚴肅又兼具活潑,悲傷卻透着溫情的方式傳達給每一位觀衆;同時喚起我們内心中最真摯善良的一面,教會我們在危機降臨之時守望相助共度難關。我亦是深受劇情影響和感染的一份子,也正是這部劇陪伴着我度過了兩年多來種種“艱難時刻”。
我本人是一個工科生,當初随便一看的目的,不過是想透過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故領略一番美帝先進的消防救援&警察裝備,但是恰恰這部分最令我感到失望。劇中的幾位主演大多是洛杉矶消防局118消防站(虛構)的消防員和救護員,所以這部劇的主體其實就是消防,然而劇中關于救援的種種情節,實在令行家感到瞠目結舌,并為劇組在專業方面的漏洞百出和天馬行空感到羞恥和憤慨。試想一下,在廣大的觀衆中,有多少人是懂得專業急救知識的?假如險情真的發生在我們身邊,而某人又恰巧在劇情的誤導下做出了錯誤的行為,甚至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這将是多麼的恐怖!面向大衆展現關乎生命安危的專業救援情景,是一定要追求嚴謹和科學的。畢竟在危急關頭我們最需要的是冷靜和理智,而不是沖動和煽情。
1.混亂的服裝
這幾張官方劇照展示了兩種不同的消防服,但無論哪種消防服都不是洛杉矶消防局真實的消防服,十分令人費解。我不知道為什麼劇組要安排演員穿這些假的消防服,并且始終看上去都是那麼光鮮豔麗、一塵不染。其他涉及LAFD内容的劇集不是沒有,穿假服裝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我猜測這很可能是某個消防公司再利用本劇宣傳他們的産品,保持他們産品的整潔,穿在演員身上精神十足,遠比安排118沖進火場救火熏得一身黑要重要得多。這可能也是《緊急呼救》中發生火災屈指可數的原因之一吧。
衍生劇《孤星》中的問題更加嚴重。根據劇情設定,隊長Strand是參加過911世貿中心救援的,而正是因為他們在911事件中表現出的英勇和無畏,讓消防員成為了21世紀全美最崇高的職業。911事件讓紐約消防局失去了包括局長和副局長在内的343名消防員,占全部遇難者人數的十分之一,因此紐約消防局在美國人心中是必然享有重要地位的。所以為什麼要把紐約消防局最具特色更引以為豪的“FDNY”稱号改為NYFD?看似一個無關痛癢的小細節,但我認為這種做法是對紐約消防局巨大的不尊重。
第二季第14集中,DIAZ孤身沖進起火的民居拯救一個被困的孩子,竟然都不佩戴正壓呼吸器(breathing apparatus,俗稱ba),就不怕因為吸入有害氣體而倒在火場裡嗎?這是最基礎的消防常識了吧?而其他隊員隻是站在一旁看熱鬧?就在後面的播出的16集,也就是回憶NASH隊長往事的那集,一個消防員因為無視NASH的命令仍然重返火場救人,并且事後頂撞隊長而被解職,NASH批評他隻顧逞英雄不顧隊友安危,但這次為什麼不阻止DIAZ的莽夫行為?難道隊長越幹越到退?消防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工作,而是一隊人的工作,個人英雄主義是消防的大忌,更不要說還犯了不戴呼吸器的低級錯誤。這樣的劇情簡直是對現實中那些奮戰在一線的消防員的侮辱。
第二集最後一集中,一個炸彈客炸翻了雲梯車想要殺死隊長複仇,但卻導緻BUCK被雲梯車壓住了腿,身負重傷。他們徒手擡車來拯救BUCK,但是無奈勢單力薄,無濟于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熱心的圍觀者自發沖了上來,齊心協力擡起了雲梯車救出了BUCK,于是本集就以這樣鼓舞人心的場面收束全篇。擡車的做法同樣很蠢,難道他們不知道有種叫做“起重氣墊”的工具嗎?在《芝加哥烈焰》中,起重氣墊出場過n次,難道LAFD這麼業餘?
第三季第13集,118拯救一個胳膊被機器卡住的女士。為了防止她失血過多,消防員決定整體切割,讓她的手臂繼續保留在那部分機器中。他們就不擔心這樣近距離的切割會造成被困者的皮膚燙傷?不擔心強烈刺眼的火花導緻被困者緻盲?在“講究人權”的美帝,不當的施救如果加重被困者的傷勢,這是很可能将救援人員送進監獄的。
暫時就舉着三個例子吧,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得他們不穿LAFD的真實消防服,會不會是消防局認為他們的某些救援真的太蠢太業餘了,嚴重影響了LAFD的形象?
結語
最後提一點,能成為一名美國專職消防員,特别是在LA這樣的大城市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申請者除了基本的文憑要求外,還要通過筆試、面試、體能測試、背景審查、心理測試等等的一系列考驗,符合要求的人才有資格進入消防學院接受進一步的專業培訓。在美國一些地方,消防員同時還被要求認證為緊急醫療技術員(EMT)認證,這也是為什麼劇中的NASH隊長還懂得判斷中風、注射藥物甚至接生。所以劇中開頭BUCK偷消防車去DOI,這在開放的美國人眼裡都是難以接受的,從一個城市中百裡挑一的人才怎麼會是這樣的覺悟呢?
在很多發達國家和地區,高度職業化的消防員都是終生職業,享有高薪和高福利,同時深受人們的敬仰。相比之下,我們中國大陸甚至沒有幾家專業的消防學校,身處一線的消防員總是面臨着太多的辛酸和悲傷,人民群衆的命是命,消防員的命也是命,沒有專業的技能和英明的指揮是要付出高昂代價的,因此我們的消防職業化真的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圖中頭盔印有十字标志的消防員代表他們具備“先遣急救員”資格,類似于美國的EMT,能夠在救護車到達現場前為傷者進行基本的急救,為傷者的存活和康複争取時間。這項“先遣急救員”培訓計劃是香港消防處自2003年開始推行的,并且分階段擴大,培訓越來越多的消防員成為“先遣急救員”。澳門消防局也有類似的項目,被稱為“緊急護理證書課程”,目前已經有超過1300名消防員獲得了此項資格。由此可見,先進的救援理念是全世界相通的,值得我們學習的對象其實就在身邊。
說回本劇,雖然它存在糟糕的專業漏洞,我甚至以“鮮花插在牛糞上”來描述這部劇,但我其實更看中的是鮮花。一部能夠治愈心靈的暖劇往往具有無窮的力量,讓我們在挫折面前重拾信心,繼續堅信生活的美好。如果這部劇能保持它一貫的水準(請個專業救援顧問就更好了),我必然會堅定地支持到底。另外,如果有人對消防救援感興趣的話可以留言告訴我,我會找機會再認真寫一些其他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