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永遠是個隐喻的季節。它是萬事皆有可能的開始,也是讓人情迷意亂的禍首。它可能帶來希望,也可能帶來巨大的毀滅。
由顧長衛導演的電影作品《立春》,是我翻來覆去都看不厭的文藝作品。我熱愛這部電影,就好像我熱愛生活一般。每當我失落迷茫,它總像一盞明燈慢慢捂暖我的心間。
“春天來的時候,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但是到頭來,什麼都沒發生,然後就覺得自己錯過了點什麼。”— 《立春》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王彩玲是個普通人,甚至有着比普通人更加醜陋的外表。很多人眼裡,她是清高的,因為她擁有與外表反差極大的出色嗓音,和美妙的歌聲。她覺得自己是那麼地與衆不同,總說自己将要被調去北京歌劇院。她的夢想就是穿上演出服,在歌劇院的舞台上放聲高歌。台下的觀衆靜靜感受,最終為她拍掌雷鳴。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而實際上呢,她屢次奔赴北京,卻隻能一次次地被中介欺騙。即使歌聲撩人,歌劇院的領導卻連機會也不願給她。所以她甯可用謊言和幻想來維護自己的夢想,也不願接受現實的殘酷打擊。
黃四寶和她是那麼相像的一個人。
自學成才的美術愛好者,連續五年想考美院,卻被一次次拒絕。他醉倒在火車站,醉倒在王彩玲的門前。王彩玲沉迷在對黃四寶的喜愛裡,但黃四寶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她呢?他明明知道王彩玲的心意,卻跟她談理想,奢望王彩鈴靠關系讓他留在北京。以至于後來用一句:“我隻是把你當哥們兒。”結束了這段幻想。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我們都在年輕的時候覺得自己是與衆不同的,少數人願意接受自己的平凡。我們都曾以為自己會有一番大作為,但現實告訴我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成自己的夢想。
最終如同王彩玲的歌唱夢,胡老師的芭蕾夢,被踐踏在腳下。淪落到街頭演繹,卻無人問津。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胡老師性向模糊,卻為了熱愛的舞蹈懇求和王彩玲假結婚。我想,他是王彩玲心中的意難平。當他墊起布鞋的腳尖跳起了芭蕾,他笑了,他終于用自己的方式拔掉了人們嗓子裡的那根刺…
他在監獄望向王彩玲的時候是那麼地開心,王彩玲卻哭了。當她轉身離去,他也變得黯淡。這個結局一點都不完美,甚至殘缺破碎,但他的無奈最終成全了自己。不做人們口中的六指怪人,他終于可以自由地跳舞了。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當夢想的實現開始充滿謊言,當放棄夢想開始忙碌生計,我們也像王彩玲手中的剁肉刀一樣,永遠剁不到該剁的部位。
印象很深是王彩玲兩次回家的情景。
她從來沒有像在家裡那麼快樂,小鎮裡沒有人單純地為她付出。男服務員可以為了她的假戶口而甘願奉獻自己的身體,隻為去北京。
她的家庭猶如她的臉一般,殘缺平凡。但她在起床後,母親會放鞭炮,回頭笑着說:“新年快樂。”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王小凡是王彩玲最終的歸宿和釋懷。她終于不再唱歌了,她領養了這個有缺陷的小女孩,并給她起名——王小凡。凡,平凡的凡。
她帶着王小凡回家時,電影給了王彩玲父親一個定格的長鏡頭。癱瘓不能動彈的男人,默默地望着祖孫三人流下眼淚。這是種沉默的震撼。
實現理想的過程中,我們終于和自己和解了。
當黃四寶把王彩玲推倒在地,說:“你強奸了我。”到他們最終在馬路上相遇,卻好似素未相識的路人,他們和解了。
當王彩玲遇到周瑜,當她重回北京。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
這塊廣闊的版圖上真正的藝術的春天從來就沒有來到過,這個行業的人死皮賴臉地活着,是很多人喉嚨裡的一根刺,不是不與世俗水火不容,而是不甘平庸。有的人活着,它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它還活着。談起理想總是很貪婪,因為自己心裡住着一個王彩玲,而我已然成為周圍許多人中的一樁懸案。人生,能夠改變的因素隻有自己。
藝術是偏執的,而偏執是悲哀的。
電影的最後一個畫面,獻給你們。
![](/usr/themes/jianshu/img/defaultload.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