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完美的寫作指導開始于一個一直抱有文學夢想卻苦于才華有限的老師的作文作業與一篇帶有“xin”暗示的文章開始。

老師要求學生們寫一篇關于自己周末生活的日記,窮學生克勞德寫了一篇去摯友法拉家做客的文章并以“未完待續”作為結尾。
文章從他為什麼要和法拉成為朋友?因為父親癱瘓,母親9歲離家,16歲的他在原生家庭當中幾乎得不到正常的父母關愛。

為什麼想要去法拉家?
法拉的父母很愛法拉,16歲了還每天接送,而且還手拉手回家,最重要的是他們住在一間有克勞德家4倍大的大房子當中,典型的中産階級。
怎麼去?
靠幫法拉補數學成為進入法拉家。

去的感受?
和睦的家庭關系,漂亮且空虛的中産女士所散發的迷人氣息,以及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中産生活。
夾雜在文字當中的細節與欲望,以及極具引誘性的“待續”讓文章的唯一讀者吉爾曼老師浮想聯翩,欲罷不能。

本應是讀者和旁觀者的吉爾曼,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為故事的參與者之一。
随着克勞德對于法拉一家的逐漸深入探索,吉爾曼老師及其妻子仿佛一同窺探了法拉一家最隐秘的部分。
憧憬藝術,渴望不同生活,在情感上得不到丈夫慰藉的法拉夫人;

外表大男子主義,内心膽小懦弱且長期忽視妻子感受的丈夫老法拉;
還有強烈戀父情結并生出同性戀傾向的小法拉。
克勞德的“侵入”,像是一把尖刀捅破了“完美家庭”背後的隐秘。
文字,是比圖像更具誘惑力的“貓薄荷”,帶來了更大的聯想空間與參與感;
每個讀者都可以在閱讀文字後将自己代入其中,參與這個故事的撰寫。

吉爾曼夫婦在面對克勞德的文字時,則變成了聞了貓薄荷的貓,開始一步一步的介入到故事當中。
為了催更,吉爾曼幫助克勞德在考試當中為法拉作弊,分不清現實與虛構,在小法拉未到校上課時吓得手忙腳亂。
同時,也因為克勞德的文字對于法拉一家充滿了極大的好奇,吉爾曼夫人邀請法拉一家參加藝術展,吉爾曼則在公開場合剖析小法拉的關于朋友的習作。
越陷越深的吉爾曼從克勞德的老師,成為他禁忌故事的讀者,再到共犯,最終變成了故事當中的一員。

也許是入戲太深又夾帶一些私人的欲望與情感,主犯(主角)克勞德也因為勾引朋友的母親而和好朋友大打出手,因為朋友一家的搬遷而遷怒于自己的老師。
為此,他采用了同樣的方式——文字,對自己的老師進行報複。

早已分不清現實與虛構的吉爾曼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妻子,為自己的欲望付出了代價。
現實對于吉爾曼和克勞德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作為既是作者又是讀者的師徒二人,在電影的最終達到了和解。
并意圖開始新一輪的故事創作。
在天才作家克勞德嚴重,在一間房内,都有一個像拉法一家一樣的普通人,他們有自己的隐私和故事;
每一間房都一定有辦法進入,深入他們的生活,主導他們的故事。

也許,好的作家都有一種帶你深入到他人家庭當中,去探尋其最深處的秘密與欲望的能力。
而作為讀者,你早已深陷作者所補下的陷阱,并且希望和他一同窺探更多的奧秘。
這就是2012年的法國電影《登堂入室》當中的劇情。

作為一部包含了不倫戀,斷背情,偷窺欲的電影,導演 弗朗索瓦·歐容用一次特殊的寫作指導進行闡述。
平淡無奇的叙述當中暗流湧動,暗湧之中,夾雜了導演對人性複雜化的分析與探索。
因為人性複雜,所以我們往往傾向于想象人性當中最陰暗的部分,人們為了迎合自己的想象力不惜做出許多有悖道德的決定。

《人類簡史》當中曾經指出,“八卦”和“虛構”是人類有别于動物并且成為智慧生物的第一大特征,這是我們進化的基石。
人類曾經為自己的文明設計了諸多藩籬,用道德與規則來規範文明,但是在最原始“八卦欲”面前,我們翻越藩籬,層層深入,去迎合自己最原始的沖動。
完美的寫作,深入人心,從煽動“八卦欲”開始,在煽動的同時,自己也成為了角色之一,不能自拔,反被反噬。
偷戀隔籬媽,不過是一出老師與學生共同導演的偷窺遊戲,殊不知,故事的結尾早已不受控制,逐漸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