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過程像做了一場夢,記憶随着醒來的時長而變模糊,11h後的現在終于似乎從情感中脫離。但總有些好像對于未竟之事的渴求促使我在備忘錄敲下這篇注定會花費比預計中更多時間書寫的、一如往常的,對夢的加工式複寫。

我知道自己可能會哭,但沒想到會是在開場二十分鐘内,在紀念受難者集會上,在開始彈奏前。那裡有抱着幼兒的家長,有人坐在台階上,有人在椅子上。他說晚上好,今晚很冷吧?大家感到冷的話,可以在場地裡跑跑走走。

顯然沒人這樣做,因為他們靜靜等待着接下來的演奏。而我在這句話結束的時候鼻頭瞬間一酸,淚水極快地充滿了眼眶,打濕本來就不防水的眼線。

2020年4月我聽過這句話,當時我以為這是生硬的禮儀某種不娴熟的社交,我以為這隻是開場。

影片的結尾,他坐在鋼琴前搓着手,說「寒い、寒い。」接着彈琴,過一會又停下,天氣真冷啊。就像是coda的某種預兆。

本來想好不要再寫抒情的無人在意的影評了。一落筆又決定還是複寫下來那些肉麻的實感比較好,畢竟這部電影也将成為《這輩子可能沒有勇氣再看第二遍》的作品之一。

先堆疊一些無用的遊離的細節:

0.廣島,廢棄核電站,臨時集中所。牆上停留幾秒的畫面裡有一本日曆,最上面一張是12.7金曜日。觀影日當天,是12.7土曜日。

1.浙影13号廳,觀衆右面的音響好像有些壞,全部的低音都失真了,它不停顫動,好像要創造一種新的音樂。

3.十年。2014年拍攝,2019年上映,2024年在影院看到。囊括我人生的二分之一,向我映射某種時間的物質與痕迹。

6.影片結尾播放cast,所有的名單都順着天花闆白色的光隙遊走了。

然後是一些影片的内容:

2.他講到永恒。他說這件事時,正在做的專輯是異步嗎?好像果然是。永恒,滿月升起,北極水。我也以為這部電影好像永恒,一切那麼慢,我在他演奏時總是想睡(很困,怪不得我,本來就是午睡時間段——再考慮到從前我總聽着skmt的某些專輯入眠)。結果最後的尾巴如此精簡,一種凝練的片段和表達,好像一切都是隐喻。像他說的“永遠不會消散的聲音”一樣的隐喻。

4.工作室的那顆瑜伽球坐起來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5.一個别扭的人、執著的人,一直都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而發出聲音的人。

7.鏡頭的存在無法忽視,鏡頭,我窺探他的生命,鏡頭。

不知道如何做結,于是抄寫:

「死亡永遠在路上,但在它悄然降臨奪取生命的有限性之前,你不會真正意識到這件事。我們憎恨的正是這可怕的精準。可是正因為我們不知道,我們才會以為生命是一口永不幹涸的井。

然而每件事情都隻會發生一個特定的次數,一個很少的次數,真的。你還會想起多少次童年的那個特定的下午,那個已經深深成為你生命一部分、沒有它你便無法想象自己人生的下午?也許還有四五次。也許更少。你還會看到多少次滿月升起?也許二十次。然而我們卻總覺得這些都是無窮的。」

童年的那個午後,我正在放飛剛從台階上小賣鋪裡賣的紙風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