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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幾部劇,我幾乎可以在任何時間打開任何一集然後從任何一幀往下看,然後就一直這樣看下去,一直看到整劇結束,比如《老友記》、《生活大爆炸》、《武林外傳》,或者這部《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前幾天看完了一部新劇,一時間不知道看什麼,随手一點看到了《老友記》,早年曾經想過寫《老友記》的劇評,每一集或長或短地寫一篇,但是開局即巅峰,太過全情投入,每一集的劇評我都寫得很長,并且自己做截圖,活生生把自己的活路給徹底地堵死了。我寫了一個開篇,從第一集開始一路寫到了第七集,第八集我連題目都想好了,我依舊記得第八集的主線劇情是Geller家的外婆過世了,那一集依舊保持着那種诙諧與歡樂,所以我其實當時想的題目大概是《不該隻有歡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想得過于沉重,所以整個寫作計劃就卡死在那裡——就算我已經想好大綱,甚至我連那一集甚至後面幾集的截圖都截好了,但是我就是寫不下去。

  我去查找了一下當年的舊文,最後一篇是《意外之外》,休止在2008年1月17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寫過它的集評了。有時候也想,有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把這件事給做完,但是我看了一眼前面那七集的目錄,我就覺得,我大概是接不下去了,似乎沒有那麼大的精力以及那麼飽滿的情感去把它給寫完。

  我去翻一下之前寫過的那些文字,短的一集我大概寫了一千多字,大部分在兩千字左右,長的寫到三千多四千字,這就是我說的,我那追求完美的偏執性格把自己徹底地逼進了完全無法出逃的窮巷裡去,任何一篇文章,我總是想能不能把所有那個當下的情感全部地投入進去,加上整個書寫的過程就是一個漸進式的沉浸,所以越往後寫就會越沉重,終于有一天,我覺得似乎是我無法承受的沉重,于是突然間就徹底終止了。

  2008-2025,已經17個年頭過去了,現在如果再讓我去寫這部劇的集評,大概現在的看法和觀點都會不一樣了,但是我似乎養成了一個習慣,因為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件我想做卻沒有做成的事,所以每次點開這部劇集,我大概會從第一季的第八集開始,所以第八集,也許是整部劇裡我看得最多的一集了,雖然,這并不是我最愛的一集。

  幾年前,看了《老友記重聚特輯》(Friends: The Reunion),看着那些我們無比熟悉的人們都變老了,發胖了,甚至已經有些垂垂老矣,心中不免有些傷感,整個重聚特輯其實就是把幾位主創都聚在一起,聊一聊當年的往事,再穿插一些舊時影象,但是仍舊能讓我們這些看過劇集無數次的小夥伴們激動不已。

  看重聚特輯的時候,我處于一個寫作的枯竭期,所以我當年看完,沒有留下一個字。但我記得那時候的感覺,伊人已老,斯人不在,俱往矣——我記得我看完的感覺,是無比的難受。早年剛看完《老友記》的時候總在想,他們幾個人會不會有一天再聚在一起,拍一部《老友不老》的電影,讓編劇将中間空白了許多年的空白給稍稍埋補下,然後告訴我們這些老粉說——是的,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就算他們已經老了,就算他們也許分開了幾十年,但是再相逢,他們仍是我們心中那最好的摯友。

  重聚特輯,似乎多少有點這個意味,不過他們再相聚,是以演員的身份去重聚,而不是以劇中人的身份去重聚,對我來說,多少有些失望——當然,我也會想看到演員的他們,但是我也會想看到劇中人的他們。

  2023年,網傳Chandler Bing飾演者馬修·派瑞(Matthew Perry)逝于家中浴缸,享年54歲。聽聞時的感覺,就像最好的一個朋友突然離逝,震驚無比,悲痛無力自抑。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很長一段時間不忍再看這部劇集,我怕哪一集的劇情會突然間觸動那根無比敏感的神經,然後在某個夜裡突然情緒徹底地崩潰。

  2024年,我買到了《Friends, Lovers, and the Big Terrible Thing: A Memoir》的中譯本,我一口氣把它給讀完了,然後我終于鼓起了勇氣寫了一篇《幸好,他給我們留下了一個錢德賓》,但是我依舊沒有勇氣點開那熟悉的劇集。

  2025年4月,我在網站上看到了一組他們的照片,嚴格來說,也許也不算是他們的照片,是粉絲們用AI做的他們六個人的童年模樣的視頻,一時間,我所預期的那種情緒崩潰終于在那個最不經意的瞬間徹底地将我擊倒了,一時間幾乎有種窒息的感覺。後來平複了心情之後,我寫了一篇《老友不老》。

  前幾天,某個深夜,打開我的網盤,我看到裡面有三個版本的《老友記》的存檔,一個當年搜狐的公播的版本,一個是當年号稱最高清且無删減的版本,另外還有一個幾年前找到的一個720P的所謂高清版本,後來又找到了一個1080P的高清版本,于是我把720P下載到硬盤上,又将網盤上的空間給清理了出來。

  沒有意外,我又從第一季的第八集開始點開,然後就這樣往下看,我已經不記得Geller家的外婆是第幾次死了兩遍,更神奇的是,我一直擔心說看《老友記》會想起馬修的離逝,然後會莫名地崩潰,但是這一看,我發現我的眼裡隻有劇集,什麼都忘記了——是吧,馬修沒有離開,Chandler也沒有永遠,他們永遠地活在劇集裡,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要做的隻是點開十季裡的任何一集,然後我就可以安然地回到他們那個世界裡,躲進小樓成一隅,無睱再顧冬夏與春秋了。

  寫到這裡,我在想我要以一個什麼樣的收尾來結束這篇文章呢,好像,我結束不了。因為我覺得,我似乎還好許多想說的話沒說出來,但是我又一時語塞。

  我還會去把之前沒寫完的那個寫作計劃給寫下去嗎,我猜大概不會,也許,松弛一些,不把自己繃得那麼緊,想到哪寫到哪,會不會更輕松一些。就像這次做的這個日更計劃,我完全不給自己設限,也沒想到能堅持多久,但是寫着寫着,我竟然不停更地寫了接近三百篇了——别給自己設限,松弛一些,也許真的可以走得更遠一些。

  感謝這個世界,感謝這部劇集,你将最美好的他們,永遠給定格了下來。也許,我其實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所以跟現在的新劇目都有斷層,而在老劇裡暢遊卻幾乎無所挂礙。

  以上,2025-10-14 22:04:15;農曆八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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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AII Began》:Welcome to the new world

《The Sonogram At The End》:Sex and come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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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