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的感想就是如鲠在喉,片中的一切在我看來都太窒息了。

被迫童婚的女孩,将年幼的女兒賣給房東換取物資的父母,年僅12歲的男孩承擔起家庭的重任,去做童工,保護妹妹,他甚至知道已經來了月經的妹妹将要面臨什麼,他給妹妹洗帶血的内褲,偷衛生巾,讓妹妹隐瞞自己已經從女孩成長為少女,二人坐在高樓的窗前打鼓,妹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這是少有的溫馨時刻。

後來他試圖帶妹妹逃走,但為時已晚,妹妹被拖着拽着扛着,像一匹貨物一樣被販給了看着約莫40歲往上的房東,他用幼小的拳頭抵抗,用瘦弱的身闆阻攔,然而卻隻能得來父母暴喝着的一句:“别壞我的好事!”,他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反抗一切,坐車去了城市,過了短暫的快樂日子,後來,等着他的又是似乎是窮苦人應有的命運,好心收留他的女人被抓走了,獨留在他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孩。

似乎命運總是捉弄窮苦人,他再次承擔起了一切,我看到這裡的時候,心中的滿溢的心酸已經接近無法遏止,我看着他笨拙地照顧小孩,看着他将小孩鎖在街頭的柱子上——他似乎想遺棄,也似乎是想看有沒有好心人願意收留,後來他又心軟了,兩個人一大一小坐在街頭,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兩條迷茫的野狗。

影片進行到這裡,我甚至覺得,他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接下來無論他怎樣處置那個和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小孩我都不意外,他聽信了集市上的男人的話,将小孩交給了他,放手讓他去能吃飽穿暖的家庭——這怎樣不算是最優的選擇呢?他還能怎麼做呢?如果遇到這些事的人是我,我也不可能會做得比他更好。

妹妹因難産死在了壞男人的家裡,他提刀去複仇,父母在身後追趕,我似乎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父母的命運是既定的,妹妹/女孩們的命運是既定的,甚至連他自己的命運都是既定的,還能怎麼反抗呢?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一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在活着面前,什麼身而為人的尊嚴,似乎都是觸不可及的奢侈品,還能有誰能替他,替他的妹妹複仇?隻有他自己!

我覺得他提刀去殺人的背影很潇灑,很暢快,又很悲哀,他為了愛賭上了自己的後半生,怎麼不算英雄呢?他的睫毛很長,又好像在片中的大多時刻都是濕潤的,短短120分鐘,難以細數他或者影片中的其他人究竟經曆了幾次别離,再到後來他将父母告上法庭,我徹底憋不住眼淚了。

還有很多值得為之悲傷的小細節,最振聾發聩的莫過于,法庭上似乎是始作俑者的父母對着法官及律師哭着說的那番話。

“如果我是你!我未必不會過得更好!”

“你以為是我想過這樣的生活,如果将你換成我,恐怕你早就因為忍受不住自殺了。”

能怪誰呢?怪命運?底層窮苦人的命運似乎大同小異,能怪誰呢?為什麼有的人出生就注定被人踩在腳底?為什麼有的人卻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為什麼能睡在枕頭上,擁有一個他人進來前會敲門的屋子就是奢侈?為什麼要指望孩子來改變命運,孩子在這些父母眼裡,有除了免費勞動力之外的角色嗎?

要怪這些父母嗎?他們也是迷茫的,小男孩的父親小時候未必過得不是這樣的生活,小男孩的母親未必不是11 12歲嫁給了大自己許多的男人,他們難道就是幸運的嗎?他們好像也沒有選擇,以為生孩子可以分擔生活的壓力,最後又好像是讓更多的生命降臨在地獄裡。

看完的感想就是無言又痛苦,唯一的欣慰是片尾男孩的近況,小男孩的遭遇及整部影片的诠釋似乎讓我們窺探到了世界另一端的悲哀一隅,最難過的不是真實事件改編,而是在逐漸流逝的時間中類似電影中的事件還在不斷地發生。

如果能沒有戰争就好了,如果每個人都能過上向往的生活就好了,如果沒有貧困,每個人都能站起來堂堂正正以人的姿态生活就好了,如果能有人改變這一切就好了…

感謝導演及制作組,能讓我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