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排斥看一種類型的電影,這種類型的電影喜歡在節假日黃金檔鋪滿院線。它們通過誇張刻意的笑點升高情緒,再通過突兀的轉折催淚煽情。
這種好似“過山車”的情緒體驗,實則是猛踩油門隻上了一個土坡的情緒操縱與情緒落空。
一部電影開始放映,背後的創作團隊便通過影片與觀衆展開對話。《好東西》選擇了細膩的現實觀察與現代視角。重視觀衆、相信觀衆。這也是電影備受好評的原因。它的情緒曲線是自然的,與我們現實經曆緊密挂鈎。
電影裡的每個角色都在“好好說話”,導演沒有利用誤會去推動情節的發展,既沒有回避沖突也沒有回避解決沖突,利用語言溝通和肢體擁抱,當場解決問題。
有一條關于“你是《好東西》裡面的誰?”的微博,收到了很多網友的轉發評論。“我是看不懂暧昧揭穿朋友吃完飯會拉稀的人;我是愛情的障礙;我是地鐵上拉鐵梅往我肩上靠的那女的;我是賣二手拳靶給前夫的同城賣家;我是觀衆......”。
這種走出影院,在生活裡因為一些小事,突然想起的電影情節,就是電影的售後。
從《好東西》點映第一次觀看這部影片,直到正式上映,那段接近兩到三周的時間裡,我也和陸陸續續看完電影的很多朋友,讨論劇情,讨論細節,讨論與我們現實的關聯。影片雖然會結束,但它永遠儲存了我們的時間,成為了我們記憶的一部分。
而上一次從電影院走出,後勁很大的還是《宇宙探索編輯部》。此後,當一行人走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過一種飛沙走石的日子時,總會想到“Journey to the west”。
所以,并不是說,國内審查嚴格對我們的影響隻是少看點國内電影多看點外國電影,就可以了。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我們仍然且一直需要“共同語境”下的創作。電影與生活的接近程度越高,對人内心的沖蕩就越是具體與龐大。而接近真實是對創作者的巨大挑戰,這包括對自我的袒露程度,和現實觀察的轉化。
《好東西》的體驗很像在看女性脫口秀專場,演員們的生活離我們很近,嬉笑怒罵中輸出觀點,可能有點冒犯但又幽默地輕松化解。我們當然無法因為一部電影,發生什麼改變,但做到了把我們一直以來積攢的、想說的話以電影的形式,堅定敞蕩又富有激情地呈現在熒幕上,像在組成着新遊戲燈箱上的光,我們需要這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