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的行活兒作品。縱向對比,藝術價值不高;橫向對比,是對得起票價、值得學習的作品。

《狙擊手》的創作思路很明确:少即是多。正如狙擊手【性價比】,體現在消耗最少的彈藥,幹掉敵方最高價值&最多數量目标。《狙擊手》要以最緊湊的表達與幹練的脈絡,呈現最富情感張力的對決。屏息、瞄準、扣扳機,三個簡單的動作,除了要表現出小遭遇戰的劍拔弩張,更重要的是承載起人物内心的波瀾與磅礴。

本着這一思路來看《狙擊手》,作為商品而言,是成功且有水平的。但如果咱非要苛求下早就沒人在乎的藝術,那麼BGM不甚恰當的運用,成了不和諧的敗筆。它讓【犧牲】再次被稀釋為教條式宣傳的工具,可以悲情,但不該煽情。反倒是對美軍犧牲時簡練的描摹,在觀影結束後能讓人多一份回味。最直抵内心的感情,無須過多闡述;而需要過度包裝的情感,背後隐藏着拙劣的算計。倘若更為極緻,應該去掉所有BGM,以及拉低檔次的子彈視角,而更側重大小景别的對比運用,或許能讓每一顆子彈更陰冷,讓每一次屏息更内熱。

突然想到了張藝謀的《紅高粱》。同樣是講戰争,同樣是以旁白叙事,同樣是以小見大,但《狙擊手》中人物的血性和柔弱,更多是被設計和建構的,而非《紅高粱》那種發自内心的信念感。你能看到清晰的叙事脈絡,感受到智鬥的快感,但唯獨看不到【人】的性格,也失去對他們的共情。這也是為何會說《狙擊手》是優秀的行活兒,欠缺藝術價值。哪怕是做到極緻,上限可能也隻是一個形式感更高級的《影》。

最後的話,有兩件事想感慨下。

電影結束後,制作名單裡緻敬了《上甘嶺》。做一個稍顯奇怪和誇張的主觀形容:《上甘嶺》在國産戰争電影中的地位,就相當于《小城之春》在新中國百大電影中的地位。放到今天依舊精彩生動。你能從中感受到純潔的革命信仰,純潔到超脫意識形态。

美軍狙擊手John的扮演者曹操,曾在《我的團長我的團》裡飾演“全民協助”。當在銀幕上再次看到張譯和曹操,不免再次陷入對《團長》追憶。看一部《團長》,勝過你看數十乃至數百部同類型作品。它用一群散兵遊勇的炮灰,窺探人性的灰暗與閃光、追問【問題出在了哪裡】、嘗試【叫醒中國人的魂】、想要【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樣子】。它看似描摹戰争,但早已超越了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