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我朋友,沒想到你隻是我媽!”
當電視劇《耀眼的你啊》中女主角康子由的女兒,怒不可遏地對她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聽見了心碎的聲音——碎得跟餃子餡兒似的。
康子由是一位獨身母親、幹練女強人,也是照顧不好自己的生活白癡。她女兒如此憤怒的原因,是康子由沒有遵守約定“幫”她落選藝術團,而母女二人之所以必須玩兒這麼一套“障眼法”,是因為倆人誰也扛不住家裡的“太後”——子由母親的高壓。三個女人,一團亂麻。
“藝術團事件”隻是子由家庭三代人之間“代際困境”的一個縮影。在職場上有口皆碑的女強人康子由,在母親眼裡永遠是一個“不能自理”的人,在母親為數不多的出場鏡頭中,她總是在變着花樣兒地敲打康子由——包括但不限于指桑罵槐、借物言志、以退為進、重拳出擊。
實在是生命中難以承受之母愛。
或許,作為一位中年獨身母親,康子由需要一個家庭來幫她擺脫困境?

康子由的閨蜜似乎比她“幸運”一點,擁有一個令許多人羨慕的家庭——林千語嫁入豪門,生了個寶貝兒子,自個兒還管着一攤兒業務,買名牌包逛畫廊跟我們充個會員刷劇一樣随心所欲。然而豪宅的房門一關,林千語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面對老公女秘書的挑釁節節敗退,面對老公前妻的兒子束手無措,面對老公本人的家暴逆來順受。那棟豪宅沉重的大門,就是林千語不能承受的家庭困境。
或許,豪門高第恩怨多,普通家庭的女性會不會活得輕松一點?
要這麼說來,康子由前夫的新婚妻子孟雨珊,應該比上面兩位都要幸運一些了吧——家庭上新婚燕爾,日子确實不富裕,嫁的這個老公叫“鄭穹”,正窮着呢,好在老公多少有點兒妻管嚴,沒豪門那麼多髒心眼兒;事業上孟雨珊是受人尊敬的心理醫生,得到領導許諾,即将成為院裡最年輕的主任醫師。
但正是因為家庭條件一般,事業便成了孟雨珊和鄭穹的困境——迫切需要在事業上取得成功的孟雨珊,被她那個僞善的主任一步步引入圈套,墜入職場困境。而忙于攝影事業的鄭穹,與孟雨珊疏于溝通,兩人漸行漸遠。
或許,甭管啥樣兒家庭都挺鬧心,還是像康子由那樣單身好?
得,閉環了。用大張偉他爹的話說,人生就是六個字兒——怎麼着都不行。
而這,正是當今社會中,無數女性正在面對的困局——代際困境、家庭困境和事業困境,共同圍成了這個四面楚歌的困局,似乎女性到了中年,生活中已不存在最優解,隻有認命和湊合。

《耀眼的你啊》認認真真地讨論了這種話題。劇中角色的原生家庭困擾,同樣發生在我們許多人身上——康母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借題發揮貶低康子由幾句、孟父用道德綁架、親情綁架不斷逼迫孟雨珊,這些對白都能令觀衆聽到就感到一陣不寒而栗;林千語被老公女秘書挑釁,被老公前妻的兒子挑戰,被老公設法孤立直至被家暴,讓觀衆體驗了一把家庭生活的“沉浸式窒息”,這都是本劇在劇作上的成功之處。
與此同時,《耀眼的你啊》的巧妙之處,又體現在它無處不在的樂觀精神。困局不是死局,“子由”隐喻自由。殷桃繼《人世間》之後,再次塑造了一位堅韌的女性角色,并且這一次,她借康子由之軀,展現了樂觀和充滿幽默感的一面。在與男主角百轉千回的“年下戀”過程中,康子由的樂觀和堅持,屢屢化險為夷,也讓這樣一部關注社會議題的劇集,充滿了輕松的喜劇效果。
可以期待的是,在《耀眼的你啊》中,在三位女性與困境博弈的過程中,我們或許真的能找到破解困局的解題思路,至少,我們已經收獲了鼓勵和力量。
認清生活的真相,卻依然熱愛生活,這才是真正耀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