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戒馭衆戒,至尊戒尋衆戒,至尊戒引衆戒,禁锢衆戒黑暗中。”這是至尊魔戒刻的銘文内容,如果要從其中提煉出某種情緒的話----“控制”便是答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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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環内環均有銘文

談起《指環王》裡的種種沖突,各種人物對于魔戒的占有欲無疑是看點之一:怪物咕噜、老年比爾博、人類博羅米爾(宰相之子)、精靈凱蘭崔爾...

而這些占有欲的源頭,則是“欲望”,在這裡對應的單詞為“desire”或許更為恰當。欲望,便是其中種種沖突的源頭,再往深處追溯,便是人的内心。

這種由内心引發的激烈沖突,帶來的結果上限和下限都很大。可以是一場世紀戰争,厮殺不斷,生靈塗炭。也可以是沉重的輕輕放下,片頭老年比爾博便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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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魔戒

說起比爾博交出魔戒,和高中的我在學校時上繳手機的情形極其相似,動作特别簡單:從口袋間緩緩摸出手機,下座位,走到講台前,遞給老師,回座位,如此而已。但“交與不交”時的掙紮至今還能想象,這些内心的種種糾葛,能通過類比輕易感受到:我對手機的充滿占有欲的動作,實際上源于内心早已受手機以及對手機所能帶來的”美好生活“的支配,假定了”沒有手機的校園生活無法接受“,欲望引導了行為,行為配合着欲望。

在這些深處運行的一套邏輯,便是“我“的改變,這裡可以簡單地借用弗洛伊德”本我、自我與超我“的精神分析學說,在魔戒的誘導下,”本我“與”超我“發生戰争,使得負責處理現實世界的”自我“不斷改變。這變化的過程,便是魔戒施法的過程。在《護戒使者》中,與半獸人搏鬥的場景僅僅滿足商業觀影刺激需要,魔法元素并不突。而真正的“搏鬥”,還是在這一夥人中間,甚至是他們自己,每個人都對魔戒産生了本能的向往與追求,由此帶來的沖突使得“魔戒”已不僅僅是“魔戒”,内心的欲望,已借此物化成小小指環。

欲望與恐懼

在影片中,“陰影”(shadow)一詞反複出現,給我帶來了關于内心陰影,或者說關于“恐懼”與“欲望”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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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由内心産生,與欲望同源。電影《小醜回魂.》中小醜意象也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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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越甚,小醜也就越強大” 唯心色彩的觀念,是内心的另一套折射,在這裡,小醜與魔戒一樣,都是某種内心感情沖動具化到現實世界的物象。你的恐懼是什麼樣,小醜也就是什麼樣,而魔戒則是提取了所有人内心深處的“占有欲”或“控制欲”,而戰勝小醜、戰勝魔戒的辦法,實則還是認清自己,和内心最深處的陰暗處(shadow)共處。

無疑,人人都想擺脫它們,成為至善的那個自己,但結局往往是共處,以某種不危害他人,危害社會的狀态, 長久地生活下去, 無論是恐懼還是欲望。這與社會上,至少在輿論中隐隐流行的至善與至惡二元對立思想向背,但卻是最有可能的情況。《指環王》與《霍比特人》系列讓我欣賞的其中一點在于,它提供了一個代表“善”的比爾博相對完整的一生,拍出了“主角勝利歸來之後怎樣”的命題,在放棄魔戒、到精靈領地生活的比爾博難道就擺脫了那股貪念嗎?并沒有,但觀衆顯然也并沒有因此覺得這人物垮了,反倒為老者輕輕歎氣。

将抽象的内心情感具化到影像,是情緒渲染的一大步,也是無數成功電影作品的共性。例如談起愛恨糾葛與隐忍,哈迷們很自然地想起斯内普;談起以荒誕對抗社會,會有人自然地想起笑匠或者夏爾洛...這些名字都毫無疑問地超過了他們的原初意義。而魔戒,我相信也是一樣。

小說《魔戒》開創的中土世界注定不僅屬于上世紀五十年代,經由電影它甚至能夠再添活力,在這個被觀念和偏見切割的時代依然能夠成為相當一部分人的精神家園,靠的永遠不止是奇幻,背後的人文思考與構思的結合,方是它真正的閃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