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今年年底風頭最勁的電影,大概要數《破·地獄》了,這部港片自面世起就好評不斷,經過一路發酵和點映後,終于迎來了内地的正式上映。
看完電影後我得承認,這當然是一部好電影,我看得很盡興,最後幾段劇情也淚目了好幾次,但實事求是地說,它并沒有目前全網盛贊得那麼優秀——隻不過,當下這個時代實在太需要一個給人“喊疼”的機會,又或者說我們的文化環境裡,能幫人正視痛苦的作品一直都是相對缺少的,僅此一點,《破·地獄》就受得起它收到的禮遇。
《破·地獄》的題材、主旨、表演、故事等各個層面的表現,都肯定是良好或以上的水平,這點毋庸置疑,更具體的介紹和解析,相信大家也能在其他地方看到,下面我就聊聊自己感觸較深的幾個地方吧。
影片中前段的過程與後段的收尾之間稍顯割裂,前面主要講了新入行的葬禮經紀人道生,在從事這項特殊工作中的磨合與成長,雖然有足夠的笑點和淚點,但都較為平淡、零散,對後段的家庭、女性困境的主線着墨不多,所幸拍得生活氣息十足,倒也不至于難看。
而道生與文哥之間的關系的轉變,也稍顯生硬、倉促了些,道生很快從一個滿心賺錢的小老闆,進化成了一個深谙人情冷暖的經紀人,囿于“祖師爺之訓”的文哥接受道生的言行,也過于絲滑了點。
包括全片最精華的那句台詞“活人也需要破地獄的,活人也有很多地獄”,話肯定沒錯,但很難想象做了一輩子喃呒師傅的文哥會不懂這個道理。
不過呢,這些牢騷隻是針對《破·地獄》的叙事過程不夠完美,其故事本身的定位和結果都沒錯,上面那句台詞也完全可以作為整部片子的核心綱要。
影片的基調都是哀傷與悲苦的,它明确說出了在經曆了疫情之後,許多人的生活受到了重創——不管我們對疫情那幾年的過往是什麼樣的态度和看法,都必須承認大家失去了很多,有的失去了親人,有的失去了工作,有的連正常的生活都難以維持。
“破地獄”的生意,不僅要超度死者,也要撫慰生者,影片的主要看點,便是道生這個半路出家的新人,不斷用反傳統的行為方式,去為死者親屬再多做出那麼一點慰藉。
其實道生這人骨子裡是非常悲觀和消極的,不願結婚、不想生子,一邊努力拼搏一邊勞累地應付着世界,像極了我們身邊那些看上去很正常實則缺乏積極生活動力的人,而随着近些年經濟環境與社會思潮的波動,這樣的人顯然更多了。
為亡者和生人引路,為留下遺憾的父女破局,為許多像文玥這樣的女性開解等等,《破·地獄》在這些方面都做得很好,但我覺得,影片能夠收獲如此多的票房(已經破了香港紀錄)和好評,還是因為它無形中扣住當下時代的一個情緒剛需:需要喊疼。
我們的文化語言中,一直不太提倡純感性的哭哭啼啼,更别說推崇了,而《破·地獄》因為其題材的特殊性,迫使觀衆們必須去正視生離死别以及與之相關的執念與遺憾,再加上影片中郭家父女、父子、兄妹之間的代際問題和家庭問題确實又具有一定普遍性,因此,大家心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的那股郁結,便有了一個疏導、宣洩的出口。
環境孕育了《破·地獄》,環境也成就了《破·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