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這個神秘女人太難理解了。她幾乎和所有人物都有關聯,比如白貓媽媽也認識她,了解她的身世。比如幾個男人為了她,繞來繞去的槍殺案。比如,她為什麼有個十幾歲的好友一起去入室盜竊,最終隻搞到一本綠皮小說,兩個人逃跑途中讀完了。又比如白貓為何在運蘋果車裡埋槍,等等,于現實幾乎是不能成立的。我想說,這都是導演的障眼法!

當觀衆在掰扯這些人物關系,試圖去捋順的時候,你就走到懸疑劇裡面去了。但!顯然,這不是一部嫌疑劇。而是主角也并沒那麼多光輝曆史,他不過是個少年父母離異,青年自己離異的落魄中年男人罷了。再就是白貓,死的蹊跷,吃蘋果時哭的蹊跷,背後還有個女人,恰恰又是羅(男主)的前妻?這些如果是現實的話,也沒法解釋通暢。隻能說一切都是恍惚的幻覺(夢境)。但夢境卻有層次!3D之前是第一重夢境(迷惑的假象),而3D部分,則是第二重夢境。第二重直接用迷幻主義的拍攝法,比如戴牛頭(牛頭馬面)的小白貓說自己是鬼,這個鬼不是羅的好友,而是童年的(那個已經逝去的,被母親的離去而心死的)自己。所以第一重夢境應該是當“我”拿到父親的鐘表,母親的相片時進入的夢幻。而這一重,往往被觀衆誤以為是現實了。 白貓就是“我”自己的分身,小白貓就是兒時的自己。萬绮雯,陳慧娴都是自己一生苦苦追尋的,早年抛棄自己母親。

第一重夢境裡,自己與萬绮雯,實際上映射了年輕時候的父親與母親。“我”要為白貓報仇,實際上就是要為自己,也是為父親報仇。在追查元兇左宏元的時候,先是找到他的情婦萬绮雯。這裡很清晰,我(也可以理解替父親追查真相的,年輕時候的父親)要殺的左宏元,就是現實裡的養蜂人。而情婦萬绮雯,就是年輕時候的母親!我(父親)要殺了左,帶走萬绮雯(母親)。母親的願望是成功了,就逃跑出去開個小旅館。這個夢境裡的羅認為母親是被迫的,心裡依然是愛父親的。但可悲的是,從獄友透露陳慧娴(萬绮雯的假身份)的那條線索裡,萬绮雯(母親)确實是逃亡了,跟的确實也是個小旅店主(以王志誠身份出現),可惜這個人卻不是我(父親),而仍然是養蜂人(王志誠在第二重夢境裡直接以養蜂人身份出現)。說明無論什麼原因,母親去意已決。但這時仍原因不明。 而理發店裡白貓的母親,為自己調蜂蜜喝。也側面說明,白貓就是自己,白貓母親就是自己的母親。白母親口所說的萬绮雯(母)很壞,跟很多男的私奔,還讓這些人自相殘殺之類。也可以理解為,母親口中的年輕時候自己就不是個好東西。似乎母親清醒的知道自己就是個紅顔禍水,且并不避諱把這樣的一面告訴我(此時更多是父親),以此打消我(父)追尋萬绮雯(母)下落的念頭。

第一重夢幻(3D之前)隻是把人物,事件做了簡單介紹。而第二重才是“尋夢”,是拿鑰匙找答案。 總之,拎出來的主線其實是:我從小被父母離異的陰影籠罩。所謂的尋母之旅,實際上是心結之旅。借着父親離世後的一個孤獨的下午,到夢幻的曆史中,去替自己,以及父親來追問一下母親,為何(以及怎樣)離開自己?于是,把自己設想成一個看似真實的自己,以保證夢的“真實性”。而一方面,那些虛構出來的人物,看似能捋出來一條線。實則根本經不起推敲。比如監獄裡邰肇玫說話的時候,背後牆在動。湯唯飾演的萬绮雯忽隐忽現,神出鬼沒。白貓吃蘋果,淚流滿面,背後靠着的女人是“我”的前妻,等等。

說說結局。男主代父親吻了母親(此時名為凱珍,且導演母親真名就是凱珍——凱裡的珍珠),母親不确定有多愛父親,但是送了他代表短暫而美妙寓意的煙花(結局定格在這個煙花上,也可以理解為導演的一種釋懷——雖然隻是短暫美好,但是,父親,請你安息吧,媽媽還是愛過你的啊。哪怕隻是曾經。)(寫到這忽然想到李商隐那句“此日六軍同駐馬,當時七夕笑牽牛”,不太相關,但想到了。)而另一方面呢,作為“我自己”呢?我也有收獲啊!我擁抱了兒時的自己,雖然他已經逝去,已經成了鬼(小白貓),但是,我依然沒有完全忘記他啊。小鬼說:我一個人在這好久了,除了你,沒有人會來這兒。(大意如此)這個記憶深處的幼小的鬼,已經被遺忘了太多年了。如果不是因為尋找“母親”,“我”怎麼會找到這兒跟他重逢呢?我又怎麼有機會抱一抱他,跟他打一場球呢?小鬼說,赢了我就放你走。後面果然赢了,果然放我走了。那個曾經的小鬼,也算釋懷了吧。他或許在想:“沒想到成年後的你終于還是來偶爾看看我了,那就不鬧鬼了。放你去吧。你去找媽媽吧。”

仍然是“我自己”,碰到拿着火把的母親,正準備同養蜂人私奔,養蜂人并不願意帶她走。我這時已經坦然,但既然重逢,那還是問一句吧:“真的要走嗎?你就沒有要牽挂的人?”——這句話就是全部影片的鑰匙,千山萬水隻等着這一句話罷了。為自己,也為父親而問。 母親答到“沒有,我牽挂的人還小。” 唉,母親還是愛我的啊,雖然這話說的如此無情,如此無理,如此讓人絕望,那就吃下一顆帶核的蘋果吧。就像第一重夢境裡,白貓(我)用幾分鐘時間,涕泗橫流的吃下一個帶核的蘋果那樣。我也算對兒時的我(小白貓鬼)有個交代了。媽媽是愛我的。雖然很絕情,也許還很短暫。如同他對父親一樣。聯系導演另一部作品《路邊野餐》片頭所引經文“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心不過是收納一生的容器罷了,一生的執念在一個夢裡得到和解(或寬恕)。無論是天堂裡的父親,還是幾十年前就已經死掉的“我”——小白貓鬼。你們都安息吧!


劇終人散,煙花在90年代的簡陋梳妝台上絢爛燃放着。——那是我們三口人短暫卻永恒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