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記《無可奈何》時,發現我有個豆列,居然在15年前,就收錄了這部電影(一名導演經常會提前公布好幾個計劃中項目)。這似乎解釋了,我為何如此喜歡本片,直接入了個人年度十佳外片。

這部電影,并不是當下時的樸贊郁電影,就連韓國電影市場,都已經滄桑天壤。它更像一部15年前,充滿了不正确口吻,荒唐黑色的樸贊郁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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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你理解我想殺死你的心情吧——這句電影台詞,出自《我要複仇》——看《無可奈何》,盡管李秉憲幾乎沒有多餘的心理旁白或忏悔對白,但是,我一次次浮現出來這句話,比如,賣鞋男那裡。

前幾天,《經濟觀察報》刊寫了前幾年轟動一時的三體遊族投毒案:一位高級打工人覺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對老大下手了,同時也打算毒害殺死競争者。報道透露,犯罪者似乎不覺得犯下了什麼大罪,栽贓推卸之餘,還想獄中立功減刑。我覺得,它講的,是和《無可奈何》差不多的故事。現實中,大陸有許多比虛構電影還精彩的驚悚故事。可惜,拍不了。

樸贊郁癡迷原著故事,大約是它所散發的,不可理喻之黑色無厘頭——正面講解“個體的異化”。為什麼會有人如此瘋狂地,幹出如此蠢的事情,或有人如此蠢地,幹出如此瘋狂的事情呢。就像回看三體投毒案,老哥俨然相信,自己實施了人不知鬼不覺的完美犯罪——我為了公司大好前途,隻不過做了一點點動作。再有,就像《無可奈何》結尾,人工智能生産,制造了轟鳴般的緘默。

網絡上,有許多嘲笑東亞人,乃至華人的加班996段子,當完成一種“努力的生活”入了命格,環視下周遭東亞含量,再想想那幾年,相比機械怪手收斬一棵樹,看出來更悲涼的人如草芥,并不足奇。

我深深被幾位配角,造紙廠經理們的人生故事打動了,他們笃信前程遠大,而不是雙目失明,大喊着“如果連我們都不愛紙,那誰還來愛紙”的心情,我居然想起來一死再死、為愛發電的實體紙書出版行業,不得不下場搞起直播的出版社編輯們,會惜歎起來這個故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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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擡起花盆的第一次跟蹤戲,《無可奈何》是否有那麼點《老男孩》附體。炫技所引發的匠氣,韓國男人又瘋了的惡趣味,在我看來,都已經不是樸贊郁的缺點了——至少比他裝模作樣,拍《分手的決心》要堅決得多了。

一定要說缺點,也許它的調色是太過了點,也許它的劇本過于滴水不漏以至于覺得像機器輸入。但是,這種不真實的扭曲瘋魔,又如此契合這個東亞人的故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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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的原著,還被改編成一個法國版《職場殺手》,但翻譯字幕欠佳。不知這一撥,能否有人翻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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