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影是什麼大型PUA揭露專題報道嗎????雖然依然有石頭姐放飛自我,但蘭斯莫斯好歹回歸了《龍蝦》的有趣,進一步提煉了想要通過怪異對日常的穿透性思慮。

影片由三個故事組成,演員都是一樣的,隻是角色會有不同。按照我的理解,三個故事分别圍繞着 個人認同、關系認同、群體認同 展開。

第一個故事中威廉·達福扮演的角色與其說是一個一手遮天的老闆,不如說是資本主義和消費主義本身,個體的一切一切都被它潛移默化的規訓着,但最可怕的并非異化的發生,而是異化的自我生産。當主人翁想要自我決策時,我們卻十分清楚,他的一舉一動無非是被規訓的身體記憶。人們往往認為自由的缺失是因為遭遇了剝奪,恰恰相反,自由的缺失是被給予了不留白的填充造成的。

第二個故事是最耐人尋味的。因意外失蹤的妻子,在家滿心擔憂的丈夫。而當妻子被找到,丈夫卻笃定這人不是他的妻子。他向朋友指出這個“假”妻子的不正常之處,卻沒有得到信任。他像一個絕望的愛人,想要迫使“假”妻子離開,直到他的“迫使”發展成“迫害”。然而,其實在故事開頭幾個簡單的鏡頭已經暗示了,真正有精神問題的是這個丈夫,而他卻利用妻子的愛成功的倒置了瘋狂的所在。故事最後,“假”妻子死亡,一個“真”妻子走進家門,丈夫動容地與之擁抱。三個人同處一個畫面,詭異地勾勒出扭曲的關系中,一邊是被扼殺的真實靈魂,一邊是被所謂的“愛”催生的空殼。

第三個故事最諷刺。有關一個邪教組織。他們在尋找一個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超能力者,主角就是負責尋找的人之一。然而,她卻因為意外被宣判“被玷污”,因此被逐出教團。于是,她試圖用找到那個超能力者來重新獲取自己在教團中的位置。可惜的是,在回程的路上卻出了車禍,能使人起死回生者未必能讓自己回天有術……之所以說這個故事最諷刺,就在于此,在一個特定社群中被認可的價值本身就是不穩定的,我們又怎麼确定獲取那價值代表物的行為是有意義的呢。

追求認同、想要被愛、想要意義感……等社會化需求,都是非常正常的人性表達,所以需求本身并不牽涉對錯,但它們本身的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需求的動機和實現的途徑,對錯發生在這兩處。

德爾菲的阿波羅神廟入口處的格言我一直很喜歡——認識你自己。這是因為,認識自己即是認識自己如何認識世界的唯一途徑。僅僅是了解自己是不夠的,僅僅是了解所處的環境也是不夠的,缺乏審慎二者的視角,人就會迷失在廣博的表象之中。 如果人以為自己要忠誠的是自己的欲望,卻缺乏對欲望的審視,缺乏對那個審視的審視,就會像故事中的人那樣,以為在為自己努力尋獲自己想要的,卻隻是在無謂的空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