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嬰以下皆蝼蟻,印象中,這句話似乎在這部作品裡很早就已經聽說過了,就算那時候,可能都沒有看到一個元嬰修士。就拿劇版來說,劇版全部三十集裡出場的元嬰修士,可能就黃楓谷有個令狐老祖,還有董宣兒她爹雲露老祖,印象中沒有幾個,而所有的仙風道骨的那一群在掌門之上的長老或者師祖之類的,都隻是金丹修士,大概劇版裡的元嬰級别,都會被稱為老祖吧。
那麼,整個劇版,現在回頭想想,就是一群蝼蟻的争鬥,一群蝼蟻在争奪生存資源,有一段劇情,是令狐老祖将黃楓谷的弟子分成了兩隊,一隊由黃楓谷第一結丹女紅拂修帶領,這一隊,就是令狐老祖将其送給雲露老祖的禮物,這一段劇情,确實很難反映這個蝼蟻的設定。
老令狐老祖出場之前,紅拂仙子和李元化師祖都是整個黃楓谷裡最高高在上的設置,掌門人也不過是他們的師侄或者徒弟,那時候的他們多麼仙風道骨,連門派裡的各種世俗小事都懶得管了,每天要幹的事情好像就是修煉,或者約别的門派同級别的金丹修士一起聚聚餐開開會喝喝茶打打賭,完全就是一幫退休老幹部卻掌着實權的作派,何等的高高在上。然而令狐老祖一出來,跟雲露老祖一合計,你要我手上的金丹女修,沒事,給你就是,于是大手一揮,所謂的黃楓谷第一結丹女修,就被當成了禮物一般給送出去了,連商量都不需要商量,這與蝼蟻何異。

今天看了動漫版的第161集,書上對應的回目應該是第六百五十三《滅族(一)》和六百五十四章《滅族(二)》兩章。這兩章,算是韓立結元嬰之後第一場大型的殺戳吧。
齊雲霄為救妻子辛如音在拍賣大會上拿出了他的精妙陣法,引得了當時元武國第一修仙家族付家的注意,于是付家想把這個陣法搶去,無視修仙界底線派了結丹修士追殺煉氣期的齊雲霄,最終導緻齊雲霄重傷而死,辛如音臨死之前,将修複完畢的陣法交給了韓立并另贈了夫婦二人的陣法與煉器心得與韓立,求韓立在結成元嬰之後替他們夫妻報仇殺掉有金丹坐鎮的付氏一族。
韓立當時隻有築基階,自知無法殺死金丹階的付家老祖,于是他答應了辛如音的複仇請求,但是他也很明确地說,如果自己能夠進階元嬰就替他們夫婦複仇,說明當時的韓立其實很清楚自身的實力。
動漫版裡做了一個比較大的改動是,辛如音之死并不是那麼簡單的,她想為夫報仇,所以她穿着新娘的禮服,以陣法之妙連挑了付家的幾個堂口,最終被付家抓住送呈到付家老祖面前,付家老祖本來想殺了她,但是付家其他弟子卻說服老祖先留下她,要逼她拿出她的陣法,要她充當爐鼎,是既要東西還要人,這行徑,确實更能将韓立的這場屠戳變得相對平和一些,因為付家人不僅作惡多端,甚至已經有些令人發指的程度了。
劇情裡有一個細節是小說裡沒有的,就是從前去付家祝壽的賓客和付家的下人的對話裡渲染付家老祖的好色,說付家子女裡多美女,是因為付家老祖每年壽宴都會娶新妾,挑的都是元武國最美的年輕少女,付家老祖會将付家的女子送去各門各派的長老和高手作為巴結權勢的一種資源,在付家老祖眼中,可能就算是付家的子孫,在他眼中同樣是可以贈送的禮品,是巴結權勢的手段而已。元嬰以下皆蝼蟻,在這個元武國第一修仙世家裡,金丹以下,都算是蝼蟻了。

這一集極盡諷刺的地方在于,在韓立進付家之前,付家是高高在上的元武國第一修仙世家,有金丹老祖坐鎮,并且有金丹高手若幹,同時從他們對付齊去霄的手段就知道,他們在元武國幾乎就是予取予奪的,不論是資源、陣法、甚至是美女,隻要他們看中的,他們都會不擇手段地拿到手。在《凡人修仙傳》這部作品裡,不論是劇版、動漫版還是文本裡,在那個修仙的世界裡,永遠都是弱肉強食,強者占據所有一切,而弱者就僅僅隻是蝼蟻一般。
在元武國裡,在付家眼中,除了幾大宗門外,其它的修仙勢力就是蝼蟻;在付家老祖眼裡,連付家人都一樣是蝼蟻,他在劇裡說了一句話,他說隻有他這個付家老祖在,整個付家的根基就還在,所以如果犧牲掉整個付家保住他自己,可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他應該會做的選擇。
元嬰韓立一出現,連金丹後期的付家老祖,以及前來賀壽的兩個魔焰門的金丹長老,在元嬰級别的韓老魔手下,走不了一招。前面鋪墊了付家在元武國有多麼鼎盛,多麼不可一世,付家老祖在所有賓客到來之後還依舊在密室中跟族中的高手在聊剛剛被他們家滅掉的覃家一族,搶了覃家的法寶,擄走了覃家家主的小女兒,廢去了修為封住了百駭,被當成了付家老祖四百歲壽誕的禮物……也就是說,付家因為依附了魔道勢力,在元武國動辄就滅其他宗族掠其所有資源……但是當一個元嬰級别的韓老魔一來,一個付家,幾乎就在它最鼎盛之時,一時之間摧枯拉朽彈指間灰飛煙滅,鋪墊得越鼎盛,這一場覆滅就顯得有多無能,而在它之下的那些更蝼蟻的勢力呢,似乎就更不值一提了。

元嬰以下皆蝼蟻,這一集,也許就是對這句從頭貫穿至今的話,做了一個最詳盡的注釋了。韓老魔,确實有個老魔的模樣了。這一集鋪墊了許多,都是為了讓韓立的這場仇殺顯得不那麼暴力,甚至讓齊氏夫婦的生魂都出來客串一下,讓這場滅族的屠殺帶着點凄美與悲怆,賦予了這場複仇一絲正義的意味。
元嬰修士出手滅掉元武國第一修仙世家,在那個世界裡,沒有任何人有任何異議,因為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修仙世界裡,元嬰修士的意志即規則,超越了一切世俗的法規。
從畫面上來看,這一集畫得真的很唯美,尤其是當韓立滅了付氏一族的時候,辛如音的幻影與韓立擦肩而過撲向齊雲宵的幻影,韓立倒酒舉杯,道一句遲來的祝賀,這一組畫面,簡直讓人有些莫名的感動,要知道,在書裡,齊低夫婦死去,恐怕已經有百年了,韓立應了辛如音的請求,修煉了百年進階元嬰之後,才幫他們複了這百家前的舊仇,生者與逝者擦肩而過,再回首,人間已是百年。

這是一條蝼蟻鍊——齊家、覃家在付氏一族眼中,就是一群蝼蟻,他對他們完全可以生殺予奪,一個念頭之間就可以讓他們完全覆滅;而在付家老祖眼中,付氏一族完全可以犧牲,隻要能保住他這個付家老祖,就算他隻是金丹,但是金丹之下,就是蝼蟻中的蝼蟻;等到了元嬰老怪韓立一來,這個幾百年來一直高高在上的付家老祖,一樣成了蝼蟻一樣的存在,韓立押着他,讓他看着自己幾百年經營的基業在他眼前支離破碎全部瓦解,屠戮了他所有的族人之後再把他最後給殺死了,這跟捏死一隻蝼蟻,有什麼區别?
這部作品裡其實處處都充斥着這種淡漠且冷峻的俯瞰衆生的視角。這一場屠戮,雖然披着複仇之名,雖然也不惜筆墨地将付家老祖的形象給污化,但是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當付家強大的時候,你讓它不去掠奪資源不繼續發展狀大,可能嗎,甚至如果它不夠強,也許被生殺予奪的就是他們付家了。所以這場屠戮,在那個世界裡也許時時發生且永遠也不會終止。
悲哉悲矣。元嬰以下皆蝼蟻,而蝼蟻之悲,誰人又在乎呢。
2025-09-21 13:03:15;乙巳蛇年乙酉七月癸巳卅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