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一貫單調地借助影像語言的具象事物抽象化,老塔在本片中近乎還俗般地大篇幅地具象化抽象事物,并把鏡頭對準了其與人類的互動。第一層的互動,來自主體化的經驗材料(哈莉/“已逝”)與經驗主體(凱爾文),推動起影片中段1/2的進展。凱爾文與“已逝”以情感為中介,時間錯位下的“故愁”(對标空間錯位下的“鄉愁”)得到暫時調和。絕對精神擺脫片面性的一刹那,老塔寫下的注腳是:人類對自身以外的事物的探索終歸會落入“把人作為理由去愛”的感悟。

人與“終極”的互動構成了第二層叙事基礎。如果說選擇樸實無華的海作為外星生物的存在形态是構建宏大世界的諷刺,那麼用“共在”消解原始社會化的霍布斯模型更是刺向科幻文學原罪的一把尖刀。至于這種無效而滑稽的相互理解到底是一種無力,還是一種幸運,萊姆與老塔的對立觀點隻能見仁見智。

這或許是老塔最通俗易懂的電影,有原著鋪底,加之呈于台詞的主旨,首次觀影的流暢感與成就感是他最負盛名的幾部作品中絕無僅有的。可是一個人得有多失意,才會對全人類愛得深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