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面兩三集的時候,感覺就是通常所言複仇爽劇,黑化的大女主叙事。但随着劇情推開,所呈現的是針對兩種不同的女性存在方式的批判性思考。

一種是主角的水,她其實是個十分強大的人,卻無可奈何地被女性身份困住、被性别刻闆印象束縛。她那看似願意了解和理解她的丈夫,實際上願意給予的依然得是符合他刻闆印象的了解和理解,但當水表現得比他以為的更強大時,他便憎恨起她來。而另一角色泰铉看似承認和尊重水的強大,但諷刺的也是,泰铉以為水是男人。

水的處境不僅是批判了這個社會在接受女性作為人的強大上有多狹隘,也表現出性别刻闆印象在多大程度上削弱了人們愛的能力,顯然,人們隻受過男性角色作為保護者和主導者如何給予柔弱的女性角色愛護的“訓練”,但當事情變成兩個平等的人,甚至女性角色更強大時,關系的走向就變得局促而可笑了。

另一種女性存在方式則是公主明美那樣的,從小就被當作洋娃娃,命定的生活就是相夫教子,成為他人的附屬品。雖然一心想争取情感自由的明美給人感覺很有個性,但本質依然是戀愛腦,她在劇集前期的表現并不是真的想把握自己的人生。這裡的描寫影射了被誤解的“獨立女性”,一些女孩并不是用自己的獨立自主去打造更好的自我生活或起碼選擇勢均力敵的伴侶,反倒是用它去包容無能的情人,沉浸在不依賴對方的自我陶醉中——但正如愛應該對等一樣,不依賴也應該對等才對啊。

不過,明美的前後變化更大。當她逐漸意識到真正的自由意志不是指自由戀愛這麼膚淺的東西,而是指成為想成為的人,她對說出“我隻想當你的男人,我不需要成就偉大”的泰铉的回複是,“但我想成就偉大!” 泰铉眼裡閃過的是驚訝,還有失望。水的脈絡和明美的脈絡彙聚到了一起,女性角色與人的自覺猛烈碰撞。

我忽然想起《愛說教的男人》一書中的一段話:“女性解放經常被描繪成一種試圖侵害或奪取男人權力與特權的運動,彷佛它是一種陰暗的零和遊戲。但是我們要麼都自由,要麼都是奴隸。那些認為自己需要赢、需要支配、需要懲罰、需要至高無上的統治的人,他們的心态是可怖且遠遠稱不上自由的,放棄這種無法實現的追求才是一種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