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電影是對稱和對比還有蒙太奇的藝術---電影叙事技法
庫布裡克巧妙地在發條橙中巧妙地進行對比和對稱,不僅僅是極多畫面的對稱構圖(這個是畫面角度的,後面再詳談),他還在影片節奏,影片立意“調皮”地進行着對比和對稱,等待我們去發現。
首先,是影片節奏,在電影前半段,Alex沉迷于性和暴力,庫布裡克也巧妙地對這兩者進行對比-----性的加速處理和暴力的慢速處理。在Alex看來,性和暴力都帶給了他快樂,是其主觀視角的雙生體,卻采用了截然不同的叙事節奏,有點狡黠的感覺。快速的性,衣服一脫再拖,從Alex角度而言,這個過程中更多是高速的激情,但最終還是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而慢速的超暴力,對Alex來說,又是一種更為持久的滿足感。這一慢一快,共同構成了Alex前期純粹的惡,正是這種“軟硬兼施”使其變得更強大,更堅固。


其次,是cured的兩層反轉(亦是對比),同時也包含着政府态度(對稱),從純粹的惡需要cure成純粹的善,後面又從純粹的“善”需要cure成純粹的惡。(關于純粹的“善”和純粹的惡的議題在pt2再談。)老庫戲谑地将大家的态度不斷反轉,Alex個體的善惡服務于政治,同時老庫精巧地切割了這兩者不同的态度,帶來了巨大的割裂感,這種割裂感本身就是一種嬉笑,一種諷刺。



同時,主人公角色在走向相反的境地。一起做惡的同伴穿上警服,變成了“正義”的警察;包容的父母抛棄自己,被施加軟暴力的變成施加軟暴力的;受到傷害的流浪漢,轉而對Alex拳打腳踢;被打瘸的作家變成了施加暴力引導Alex去死的主導者。


當善良來自于選擇,人才有自己的主體性,這才是真正的善良,人才之為人。
先來談電影中暴力與性和惡的關系,暴力與性從來不能和惡挂鈎,當暴力是為了保護自己,它就不再是惡。但是當暴力是一種主動表現,沒有緣由的主動選擇時,當性變成了一方的強制性措施時,他們就變成了惡。
庫布裡克為什麼選擇用惡和暴力來表現Alex的惡?也許是因為,暴力更加外露,性很多時候是出于欲望。在影片中,暴力和性是相伴而行的(pt4詳談)。而在七宗罪中,其中兩罪便是暴怒和色欲。在pt1時我說,庫布裡克有意地通過叙事的速度來表現暴力之慢性滿足,色欲之刺激性暢快來共同構成Alex的惡,這樣的惡更加牢固,也同時導緻Alex從來沒有被cured的事實。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被cured過?在電影中,Alex自身并沒有選擇善良,他在第一次被“cured”之後,對暴力和性感到的是惡心,這是一種肉體的應激反應,并非是對善良的自然選擇。在電影後半段中,Alex幾度想要重拾暴力,卻因為身體的應激反應無法實施。在面對自己曾經傷害過的作家時,沒有感到該有的愧疚,甚至在浴室裡哼唱曾在實施性與暴力時哼唱過的雨中曲。種種情況表現Alex依舊是在渴望暴力與性,他從來沒有真正被cured過。既然沒有第一次cured何來第二次cured?從電影開篇,Alex就說“我們決定來段超暴力。”自始至終,Alex都是在選擇惡。
以上,都是個體的惡。我們接着來談談社會的惡。
我們可以看,社會上,過去做惡的人成為了警察,小區住宅裡混亂的牆面塗鴉,人人不敢在晚上開門,警察可以自主選擇懲罰罪犯。
政府可以為了選票決定讓一個人從所謂的純粹的善重新走向純粹的惡(這裡沒有說是善,隻是在談政府的态度),這本身就是一種權力體系的讓渡,當個人将自己決定自己是否善良的話語體系交付給他人或者群體時,個體或群體将無法避免地走向惡,無論想與不想。
政府也可以為了自己的統治忽視個體的悲劇


同時,無論是監獄還是療法,本質上都是統治階級統治的方式。電影中,議員高喊“我們隻關心減少犯罪和疏解我們監獄可怕的人口問題。”誠然,這是必要的,但是這樣的态度更無情揭示了大部分人都不在乎人是否主動走向善良,而是在乎保持社會和諧的假性善良,這種想法更為高效同時也更加短視。這也是為什麼政府能在最後讓Alex走向純粹的惡的cured。

福柯在規訓與懲罰中指出在現代放棄使用肉體酷刑之後,懲罰更多是轉向靈魂懲罰(當然這部分的原因也有對為何犯罪的追問)。倘若這種療法真的廣泛實施,在長久的監控之下對自由的渴望的重要性往往會大于主體性的重要性。那麼它是否将會成為一種隐性的靈魂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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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時,我也在思考庫布裡克抛出的問題,純粹的善與純粹的惡真的都存在嗎?它是否對人有益?假如真的存在,那人還為人嗎?當一個惡人做了一件善事,它是否還是純粹的惡?“當一個善人用善去接受所有的惡而不選擇反抗,這是否是對自己的惡?在這時,這份摻雜了自我之惡的善還是純粹的善嗎?
于是,那句老生常談的羅曼羅蘭的話又可以适時地出現了“世界上真正的英雄主義隻有一個,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它。”,保持有鋒芒的善良,才是真正的善良。
而這裡,其實我對純粹的惡還是思考不出來什麼東西,很想看看大家的想法。
part3.極緻的畫面是導演成為大師的底牌
終于講到我最想講的部分了(搓手手),隻是講一些畫面(實在是太多了,庫布裡克那種整部電影每一幀都是精品的感覺真的看的時候很美妙,每次看都會感慨,不愧是大師,但是寫的時候真的很痛苦,因為可寫的太多了(痛并快樂着)),鏡頭調度要講的太多了,會單獨開一篇,也許我會為了這個出一期視頻呢?
下面我會分為光影,角度,色彩,對稱構圖幾個角度,但大部分鏡頭都是幾個方面都混雜在一起的,所以我都會說,挑出來的圖隻是那一方面更突出。
光影(可以代表情緒、暗示情節等等等等,但其最本質的還是美感的塑造)

電影中鏡頭是從老人近處不斷拉遠,同時影子不斷拉進變長,代表着暴力的降臨。
明暗的對比,本身就很有美感,有時候不用代表暗示什麼,美感本身就有意義。

鏡頭再反打到幾個混混身上,老人已經被黑暗完全裹挾,他已經無法逃脫了。

光打在了三人身上,而Alex處于畫面中心卻依舊處于下位,距離教父更近,也許是庫布裡克的一種态度的偏斜
角度

俯拍視角同時是老師視角,形成一種審判之感
同時Alex處于構圖的中心,對稱構圖同時冷色白色和鮮豔沖擊的鮮血的紅色對比,有一種碰撞之感,也暗示着女人的死亡和Alex将接受的懲罰

仰拍視角,Alex處于下位,表示被審判。
四個人中,綠衣老師位于畫面中央,面帶微笑,有種反差感,比起怒目而視更可怕的是這種瘆人的微笑,其他三人審視和蔑視眼神,表現對Alex不屑
這個鏡頭實在是太好看了,以後構圖可以學一學
廣角鏡頭,部分扭曲的畫面,暗示Alex扭曲的内心和犯下的罪行,此刻内心還是純粹的惡

廣角鏡頭在影片中一般都指向受害者,這同時也是Alex視角,他的心還是充滿純粹的惡,依舊是扭曲的。
混亂的畫面讓觀衆産生一種惡心之感,就像是後來Alex看那些惡心的影片一樣,這也巧妙形成一種交流
同時這種畫面是一種隐秘的精神暴力,很多人說看完電影像被打了一頓,這是庫布裡克有意為之,讓你産生像Alex一樣的惡性之感。


對于編号12這兩個畫面就一起講了,都是更為規整的畫面,不像廣角鏡頭會有部分“扭曲”
這種平視鏡頭有一種審視之感,同時讓觀衆更為直觀地看見幾人所做的惡。

編号3、4也一起講,在這個時候,廣角鏡頭不僅僅是指向了受害者,也指向了Alex。
不同的是,扭曲的受害者的鏡頭還是前面的Alex惡的投射,Alex畫面的扭曲,是受害者所見的,Alex已經被純粹的惡所浸潤了,這兩者都在指向Alex的惡,但與前面有所變化。
還有色彩方面,受害者所穿的衣服是綠色,庫布裡克電影中,綠色代表安全色,紅色代表危險,黃色是中立,而地毯上紅色是主色調,而綠色是次色調,代表着,安全已經包圍危險,暗示受害者後期的死亡。


此處的鏡頭沒有采用正面,而是左右面,更有一種客觀審視之感
同時主色調是藍色,Alex像是在跳水,自殺像是在跳進遊泳池,暗示他将重新沉溺于惡。
色彩

綠色是主色調,代表着安全,紅色在牆上,綠色的光也将紅色染色,代表Alex在老師面前的惡的隐藏,不過我不是很懂這裡為什麼要安排喝假牙水的情節,有人可以解讀一下嗎


拿掉紅色插入黃色磁帶,晚上的紅色危險狩獵已經結束,走進了黃色的中立地帶。
後面有一段蒙太奇很有意思,就是Alex房間配飾的内容,小人裝扮喝牆上的畫還有蛇,都是在暗示Alex的性格

鏡子在老庫的電影中有很深的作用,老庫很喜歡用鏡子,在pt4我會詳談。
對稱構圖,個人覺得不僅僅是畫面内容本身的對稱,還有電影前後期的對稱。
這裡先是女人穿着大面積紅色的衣服,代表此刻Alex惡的頂峰和危險之大。後面男人隻穿一條紅色短褲,小面積紅色第一種可能是Alex的惡的隐藏,第二種可能是作家已經被“傳染”了惡。



這裡的對稱構圖是在表現監獄紀律的森嚴,同時白色灰色深藍色的冷色調表現此刻的壓抑。
北京時間2025年6月22日下午2點18分,剩下兩部分明天再來寫,膝蓋坐疼了,寫不動了,拖延症表示1月份拖到現在,依舊可以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