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女座可能成為不了導演最重要的作品,但某種意義上,那是導演最“作者”的一次,比如《綠魚》就已經展露了李滄東最文學性的一面,《追随》中諾蘭就已經開始玩起了有意思的叙事元素,再比如《癫佬正傳》中爾冬升信手拈來的黑暗主題。雖說也有例外,比如我們不習慣把《旺角卡門》當作王家衛的第一步作品,而是心照不宣的談起《阿飛正傳》。

說回正題,最早顯露奉俊昊的,其實是他的第一部短片《白色人》,這也是我最喜歡一部短片,依舊是如同他的長片一樣,元素依舊圍繞的是階級沖突,“階級”在奉俊昊的電影中是築起高高牆壁絕對壟斷的,要麼隻能是圍牆内的相互殘殺,比如母親中弱者對弱者的為難,又或是這一部綁架門口狗被刁難的一般知識分子去轉頭報複了同樣的底層群衆。要麼需要一個橋梁連接在一起:寄生蟲中是依靠僞冒身份接在一起,雪國列車是依靠車廂。在白色人中也是如後者一般,中産主人公依靠着撿來的一根手指,無形的和手指主人--一個無産者結合在了一起。

《綁架門口狗》這一部處女座長片,奉俊昊依舊用了他最為喜歡刻畫的階級沖突。一方是高高在上要收錢的教授,一面是想升職的被壓迫的知識分子主人公,主人公是一個想實現階級跨越的人,也想他們一樣成為教授。而影片的另一個角色是裴鬥娜飾演的角色,她同樣也是一個被壓迫的角色,但是與主人公不同的是,她不是一個尋求階級跨越的角色,所謂的夢想也很簡單,隻是以好人身份上一次電視罷了,她不求成為所謂的“人上人”,隻求做一個問心無愧的理想者。人物介紹完畢,三個人物的兩個沖突就已經建立起了:階級間的沖突,社會觀念的沖突。

而片中一切矛盾外化的元素,狗,甚至不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是由于狗聯系起來的電影中無力的人群,他們都是那樣的疲憊,似乎不會笑一樣,感覺下一秒就要倒塌。尤其是主人公,他一直在壓力中度過,哪怕是妻子在表明心意的時候,他發現了妻子那樣的愛他,但是他也沒有笑,影片中他最快樂的時光,竟然是他坦白了自己的龌龊那一面:自己在前面跑,讓裴鬥娜回憶起自己就是把狗丢下樓房的那個人。

因為他直視了自己的陰暗,接納了自己的畸形心理。改掉自己不一定讓自己那麼痛快,接受自己沒那麼高尚反而讓自己心中的石頭落下。

發現自己不是一個高級動物,發現自己仍舊回歸了道德不允許的生活,綁架的是狗,還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