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難把文意集中到一條脈絡上。
我們在透過電子屏幕或者銀幕這些或大或小的窗口看一部影片的時候,從中所能夠理解、窺探出的,絕大部分都是經過導演的選擇性表達,以及自身觀念與立場篩選之後所留下的被篡改的印象。無論多麼紀實性的影片,也難以避免非本質的幹預。
圓形人物的概念,在讀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于語文課綱。對于一部長片的主要人物,理應有着飽滿豐富的人格。但是在影片多多少少想要傳遞的現實考慮與當時的社會背景來說,人們更偏向于不對除了自己以外的其它個體加以過多的剖析與考慮。甚至于不懂得自身的需求、甚至于為了自己不明确的需求毀壞他人的生活。
影片在我的理解上,有一層結構包含了“忽視”的主題。從宗教元素出發。
李滄東在我看來是一個擅長使用隐藏的文本鍊接引出某些社會問題的導演。《燃燒》《薄荷糖》應該算是意味非常明顯的作品了,而《密陽》裡的天主教則承擔了框架作用,進而引申出對更大範圍的,人類從古至今對公權力的審視與依賴。畢竟耶稣誕生到現在,已經兩千餘年,而階級社會的産生,可以倍數論地上溯。
或許向我這樣沒有經曆過專業的影像閱讀訓練的人,在開始都把申愛放在“母親”的角度看。在她對兒子所傳達的不同精神狀态上感到有些奇怪,在她試圖和牧師交合的時候些許震驚。但事情不隻是忽略這麼簡單。她同時具有導演對于一個角色的雕琢與作為一個人所應有的全面人格。我看到她迅速地皈依宗教,令人不解地想要原諒罪犯,對他自顧自的“被原諒”感到有些詫異——僅僅從人物的外化表現來推斷特征乃至本質,對于看完的我來說有些荒唐。後半段申愛在幾近崩潰的時候抛出的一些關于往事的隻言片語,似乎警醒着我:你隻能知道這些。
全片仍然是“手持的固定鏡頭”為主。最平穩的一段在印象中已經是兒子躺在陽光馬路上的那部分鏡頭。很多隐約的推或拉,考究的視角轉換都很符合我對各個人物處境的見解。
最後一個鏡頭讓我震驚。那個帶着兒子照片的相框同時也代表着過去自己的遺像。她剪去自己的頭發,鏡頭左搖,樹影斑駁。
當作自己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