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洛莉亞》：緻我們終将到來的中年危機

文 / 嶽漟

時光日複一日不經意間地爬上臉龐，歲月将沉澱下來的滄桑與成熟駐紮在心間。可我們的心呢，還是如年少時那樣，一直在止不住追索，一直找不到安放。

葛洛莉亞 Gloria
導演：塞巴斯蒂安·萊裡奧
編劇：塞巴斯蒂安·萊裡奧/剛紮洛·瑪薩
主演：寶琳娜·加西亞 /塞爾吉奧·埃爾南德斯 / 叠戈·方提西拉 / 法比奧拉·薩莫拉 / 寇卡·瓜茲尼
類型：劇情
語言：西班牙語
上映：2013-02-10(柏林電影節) / 2013-05-09(智利) / 2013-10-04(西班牙)
片長：110分鐘

塞巴斯蒂安·萊裡奧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非常擅長表現女性的導演。我看到他的第一部作品，是在柏林電影節上放映的《普通女人》。（「Una mujer fantástica」，翻譯為「奇妙的女人」更加合适。）《普通女人》緩慢悠長，娓娓道來，她的生活就在電影院裡不疾不徐地展開。那時候，我對他作品的感受是「很歐洲」。

去年的《違命》讓塞巴斯蒂安·萊裡奧在英國獨立電影獎、倫敦影評人協會上大放光彩。而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葛洛莉亞》是在2013上映，一舉獲得了第63屆柏林電影節金熊獎最佳影片提名，同時也獲得了當年美國國家評論協會獎的五佳外語片獎項。

有意思的是，在2013年版本的基礎之上，萊裡奧于2018年幾乎是翻拍了一次，便有了《葛洛利亞·貝爾》這部電影（由朱利安·摩爾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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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洛莉亞》和《葛洛利亞·貝爾》的海報

先抛開《葛洛利亞·貝爾》來說一說萊裡奧的「原版」——2013年的《葛洛莉亞》。

故事發生在智利的首都聖地亞哥。故事的主人公葛洛莉亞，58歲，離婚10年：愛跳舞，經常一個人在酒吧跳舞。

而葛洛莉亞的生活如一腳踏了空一般：兒子與女兒并不經常與她聯系——即便是她想要主動聯系或者為子女的生活提供幫助，也并未得到回饋。每日回到家中，隻有一隻不知道從哪裡跑進屋子的野貓在等待她。隔壁鄰居關于的愛恨情仇的争吵夜複一夜地伴她入眠。醫生給了她的雙眼一瓶藥水，從此終身藥不能斷，于是眼鏡便也一直架在她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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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道夫是她生活裡的火花——她開始了新的生活，與魯道夫開始了一場如16歲少年男女般炙熱的戀愛。他們約會、一起參加射擊類遊戲、蹦極……葛洛莉亞對魯道夫越是認真，她也越是擔憂：魯道夫剛剛離婚一年，與葛洛莉亞不同的是，他的孩子無比地依賴他——他的電話總在打斷着他們的約會，魯道夫甚至在約會或聚會時不辭而别。

在一次兩人的單獨旅行中，魯道夫再次不辭而别。葛洛莉亞就如一個失戀的少女一樣痛徹心扉。與16歲青少年不同的是，生活的曆練使她決心要放下這段感情。

回到家中，她留下了那隻經常蹿到她家的貓，生活頹靡了一段時間後，她重新梳妝，重新回歸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從劇情看來，這活生生的就是一場無法避免的中年危機：兒女的生活不再需要葛洛莉亞，即使是她想要參與或者與兒女們的生活産生鍊接；好不容易開展的一段新戀情，卻發現不能如願以償，隻得罷手——生活在她的心裡掏了一個洞，她不知道如何去填充。好在在影片的末尾，導演給了葛洛莉亞一個安放之地。生活再一次曆練了她，讓迷茫的她回歸到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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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炙熱戀愛與「年齡」的結合，導演不徐不疾地呈現葛洛莉亞的生活狀态。不難聯想，在生命的任何一個階段，「危機」其實一直以不同形式存在，它何時以及以什麼方式到來，我們都不得而知。隻是我們要了解和清楚的是，當「危機」到來時，我們将如何回到生命本身。我們終将要回歸到自我本身。如此往複，我們就會在疊加的沉澱與曆練裡，不斷地将自己叠代，讓自己一次次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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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情舞蹈的葛洛莉亞

我之前有提過，塞巴斯蒂安·萊裡奧是一位「女性的」導演（很多偉大的男導演都是「女性的」，比如伯格曼、阿莫多瓦等等）。這部作品由一位中年女性入手，冷靜地呈現着葛洛莉亞的生活：與子女的鍊接、對愛情的欲求、對生活的感悟，對自我的反思……這位58歲的女人，在鏡頭之下時而是16歲，時而是60歲——年齡不再是她的标簽。

萊裡奧的作品不多，但每一部都與女性相關。創作前期，其作品都以西班牙語為主，近來的《違命》與《葛洛莉亞》翻拍版《葛洛利亞·貝爾》都是英語，這貌似是要打開國際/北美市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