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開車超過80碼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島本的心情。”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他笑着說:那我下次坐你車的時候要注意了。
“沒事,為了你着想,我去租輛奔馳。”
“那我下次看你開個奔馳就要格外小心。”
“哈哈哈……”
愛很多時候都是自私的,所以在《國境以南太陽以西》裡,島本半開玩笑的對初君說,在高速路上猛轉方向盤,也許就可以一起死去,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今之濑為什麼對學長一眼萬年,無從得知,但每個浪漫主義者的心裡大概都不會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愛,就像飛蛾撲火,就要愛到瘋魔,自尊是多麼肮髒的東西,為了你,一切都可以放棄。
我理解許多人對于恭一渣的憤慨,對于今之濑卑微的不滿,但文藝片的氣韻很大程度上蓋過了現實層面的批判,在這個領域裡,光影的語言更多是映照我們内心的渴盼,而不是為我們的三觀樹碑。
“因為愛一個人,所以他的一切都成為例外。”說是卑微,其實是奮不顧身,對大多數人來說,奮不顧身是隻存在與深夜想象中的奢侈品。
從成片而言,大倉對角色诠釋的可信度相比成田要低得多,幾處轉折都讓人覺得說服力不足。無論是從離婚後接受與今之濑半同居的生活,到第一次魚水之歡,再到以恭一的性格主動提出分手,從大倉的演繹中,我們很難直觀地讀出他内心的變化。
尤為突出的是GAYBAR那場戲,初以為導演是想讓觀衆覺得恭一要去尋找今之濑,但轉念一想,茫茫人海,随機的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等看到他大哭,在略帶些莫名其妙中,我恍惚明白,他是在懷疑,他是去确認,直到他發現自己并不屬于今之濑的世界。
比之于大倉,成田的表演要真實許多,有人吐槽為什麼一個老練的GAY突然就戀愛腦成了舔狗,但卻忘了所謂“人情練達”的外衣很多時候隻是一層脆弱的僞裝。
“太喜歡一個人的話,會逐漸失去自我,直至崩潰吧。”
獨斷的愛意,偏執的追求,敏感的心靈,脆弱的神經。有時所謂的信任,若不是來自強大的自信,就是來自無條件的自欺。
所以今之濑害怕失去,更害怕得到。他明知恭一是一個随波逐流的人,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讓自己如即将斷線的風筝,在危險的鋼索上舞蹈。隻是等到對方試圖抓住他的那一刻,今之濑卻退縮了,害怕了。曾經想得到的,都成了害怕失去的。因為害怕,所以逃避。逃避換來的,是自我折磨,但卻又沉溺在這種自我折磨中,不可自拔。
似乎愛一個人,是今生最大的意義,似乎八年還不夠,還有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情之一字誤人深,很多時候,不是不懂,隻是甘願成為感情的奴隸。
深夜偷偷翻看他的手機,該說是不自信麼,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普通反應?害怕他與女同事走的親近,該說是不自信麼,還是從頭到尾就覺得自己隻是他旅途中的一次偏航?
“你不是對的人,我也不是對的人。”表面的絕望,本質上是對自己的雙重否定,我不該愛上你,你也不會愛上我。當我在微笑的說着“はい”的時候,我的心在哭泣。這種自我折磨和掙紮不管我們是否喜歡,但卻在成田的演繹下十分動人。
很多人說這是個HappyEnding,即便是開放式結局,但他們相信今之濑一定會回到恭一的身邊。沒錯,今之濑會回到恭一身邊,但這就是HappyEnding麼?雖然恭一的性格變化在大倉的演繹下說服力不足,但他終究邁出了那一步,他願意等待今之濑回來。可回來之後呢?今之濑那些缺乏安全感的小動作,那些對自己、對恭一的懷疑,會如何消逝呢?我不确定,因為不管成田的演繹如何精彩,在今之濑的身上,我都無法看到成長。更無法看到兩人可期的未來。
隻是,我們厭倦了被約束好的成長,厭倦了被劃定了的未來,所以我們才會被這樣的今之濑打動吧。
我在濁世中浮沉漂浪,你是孤燈為我引航——這不隻是愛情,更是一個孤獨靈魂的哀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