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thy是一個文靜、沉着的女孩,在影片中像一個客觀的旁觀者,默默注視着一切的變化,同樣也是一位傾聽者與無言的傾訴者。作為一名傾聽者,Kathy在面對Tommy内心掙紮所透露出的心聲、Ruth的内心告白等時,她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的情緒與作出任何過激的行為,隻是沉下心默默傾聽,坦然面對,然後繼續生活;作為一名傾訴者,Kathy沒有做出對不公與失去的言語抱怨,而是潸然淚下,靜靜的凝視着逝去的摯愛與遠方,這種獨特的傾訴方式,不是面對他人,而是對自己最真實的内心坦白,通過複雜的思緒來質疑這冷血的社會,向内心傾訴着自己最深沉的憂傷與愁苦。

當許多不确定的因素出現時,她沉着冷靜,并且思考與權衡着自身的發展與命運,以及周圍的人和事與社會的聯系。Kathy聽到“緩捐”的傳聞時,和Tommy談論起藝術創作對審視靈魂與成功緩捐的重要性,但又回想起Lucy老師之前說的“藝術創作并不重要”,在面對這種矛盾,Kathy低頭沉思,權衡着謊言與真相,最終選擇了希望,這無疑是在複雜的人性關系及在她所認知範圍内的社會關系中懷着愛來做出對自己前途最好的決定。看似普通的一段談話,卻凸顯出她深刻的意識活動與丈量這個世界的價值尺度。

在整部影片中,Kathy的人物弧光并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從其中我們可以深刻的意識到,從小就被灌輸的“以捐贈為榮”的觀念在Kathy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強大得幾乎無法被動搖,Kathy在面臨朋友與摯愛相繼離去時,仍無法擺脫那扭曲的信仰與固化的模式,最後隻是孤獨的在海爾森的舊址上黯然神傷,靜靜的眺望着遠方,思念着逝去的Tommy,追憶着童年,展望着豪無意義的未來。雖然Kathy的本性在影片中并沒有實質性的發展與變化,在思想沖突對抗中也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使得人物稍微有些扁平化、缺乏立體感與淡化了影片的劇情,但是這使得影片的整體氛圍更加壓抑,更加深化了這種“思想禁锢”的思想,就像把觀衆困在一個密閉的籠子裡,漸漸釋放絕望的毒氣,直到讓人瀕臨窒息。

而Tommy,性格腼腆,内向,但經過人設樹立和鋪墊之後,成為影片中的一個情緒觸發點,從而使他的嘶喊成為影片一切情緒的彙集與爆發點。Tommy的嘶喊,似乎代表着一代代海爾森學生宣洩出心中常年累月所積累的的悲憤,喊出了對社會不公的憤慨與無法再多陪伴愛人的愁苦。這冷血的社會,漠視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雖然他們是克隆人,但都同樣是人,有着與普通人同樣的意識與思想,但為何生來命運就注定不同,被強制灌輸所謂的“捐贈”思想,并且以終結為榮?在得知緩捐的傳聞是假的後,Tommy一聲痛苦的嘶喊,打破了影片長久的沉寂,激起了影片的情緒,喚醒了觀衆的意識;這種突然憤怒的爆發與Tommy的性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在影片末尾得以點綴,實屬影片中靓麗的一筆。這一切的一切,用撕裂的嗓音與仰天的動作,把人性的醜惡與絕望心境全都焦聚在一個點上。

從Tommy面對内心沖突時發出嘶喊再到Kathy思考人生時的無語凝噎、黯然落淚。導演在結尾向我們展現了這種絕望在克隆人中内化過程。從兩人在面對相同遭遇時所展現出來的不同表現,我們可以看出,兩種表現是變化的,且是相互對比與遞進的:從狂放的宣洩進一步躍遷到對人性、社會的沉思。這種變化的産生,不僅引發了觀衆的思考,還給影片的主題抹上了濃厚的感性與理性色彩。

在強大的思想牢籠中,所有的情感與意識活動都黯然失色,最後隻剩下死灰般的未來。絕望得讓人窒息,憤怒中瘋狂的呐喊、面對摯愛死亡的無語凝噎、淚眼展望着毫無希望的未來。為什麼有着同等意識的正常人的命運注定不同?為什麼我們生來就注定要為别的人類不斷貢獻自己直到死去,并且以死為榮?在這罪惡、不公平的世界裡,所有都是虛假的,在扭曲的信仰與殘酷的現實間的沖突中,人類最本質的情感在制度中消融,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被被攆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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