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面有東西,整個醫院都怪怪的。

原本空蕩寂靜的村子裡,深夜會有東西碰撞窗戶,驚醒伊萊。

再靠近看:

窗戶下沒有人,窗戶上沒有痕。

可能就像洪恩醫生說的,這是特效藥産生的幻覺?

全身的肌肉剛放松下來,窗戶上又有動靜。

幹淨的玻璃上和伊萊相對的位置,突然泛起一小塊霧氣。

霧氣消失,霧氣出現,霧氣消失,霧氣出現……

那頻率……就像……

就像現在有一個人正趴在窗外,貼着玻璃呼吸!

它正在眼巴巴地盯着伊萊!

...

更可怕的是……

伊萊的病房,明明在二層樓高的位置。

而且……

窗外,明明空無一人……

不。寒。而。栗。

禁閉男童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伊萊染上了怪病。

聽說這是一種免疫疾病,一暴露在空氣裡呼吸,伊萊就全身赤紅,從臉到全身,都冒出來像烈火灼燒過的痕迹。

伊萊還會因為身體的極度燥熱,而陷入暈厥。

...

所以他隻能住在“溫室”一般的區域裡,穿着“宇航服”一樣的衣服,用膠帶裹住全身的縫隙,完全和外界隔離。

...

...

不僅不能正常生活,還常常被人欺負——

用石頭砸破了隔離空氣的衣服,笑他,辱罵他。

他隻能被爸媽驚慌失措地送上車後座,匆匆帶走。臨走前,隻能扭頭豎中指表示報複,可那又有什麼用呢?伊萊很沮喪。

...

為了逗樂,爸爸一邊開車還一邊故意叫了媽媽一聲“婊子”,如願以償,伊萊笑了。

他們要去很偏遠的地方找洪恩醫生。(記住這條路,有深意。)

...

住進這個奇怪的大房子裡,就是為了治病。

...

...

但這個醫院真的有東西。隻要你留心看那些會反光的物品:

鏡子。

初來乍到,洪恩醫生表現得很溫暖和專業。

她主動和伊萊握手,給他提供完全消毒的洗澡水和空氣。

第一次,伊萊可以脫下宇航服一樣笨笨醜醜的塑料套子,自由自在地淋浴,沖洗自己。

...

...

這一病,脆弱的身體讓自己經曆了太多的委屈:永遠被隔離在禁閉的空間裡,被人惡作劇割破衣服就差點死過去;

多久沒有媽媽的擁抱了,連和媽媽手貼着手都隔着塑料薄膜。

...

洪恩醫生的溫暖和專業讓伊萊在這片天地裡宛若新生。

但。

初見那天,他們正和諧地握着手呢,鏡頭像眼睛瞥見了壁櫥上的鏡子。

兩面鏡子, 洪恩醫生和伊萊剛好一人占據一面。又好像他們,被鏡子困住,割裂成勢不兩立的兩方。

...

仔細看,洪恩醫生還總是神情複雜。

她說:疾病要經曆3個階段,可能會經曆一些痛苦,但别擔心,她從前的患者全都治好了。

真的嗎?

這是爸爸千辛萬苦找的名醫,這是媽媽傾盡所有才繳納的醫療費。即使将信将疑,伊萊還是接受了第一次手術。

奇怪的是,父母的手,在伊萊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松開了彼此。

...

媽媽焦慮地祈禱着,爸爸竟然冷嘲熱諷:

你真的以為祈禱能幫我們嗎?

...

媽媽懷疑過爸爸找的醫生, 爸爸也抱怨過媽媽花出去的醫療費,而僅僅這些,就是他們産生嫌隙的原因嗎?

想不明白。

伊萊隻知道手術很痛苦,而怪東西依然喜歡會反光的東西:

比如這把椅子。

...

洪恩醫生在他腰間鑽了個孔,用冰冷的器械取骨髓。

米黃色的骨髓還沾着血絲呢,伊萊就感覺到頭皮發涼。

一塊頭發被剃了,鑽嘴正“嗡嗡”往頭顱上刺——

不僅要取骨髓,洪恩醫生還要把藥打進頭顱内部。

迷迷糊糊中,他看見了手術台邊一個椅子鋼闆反照出來的影像:

一團黑影,是個人形,是個女鬼!

...

術後醒來,是爸媽溫柔的臉。

伊萊好像變得更虛弱了。但洪恩醫生說,這是病菌正在和藥效對抗,很正常。那鬼呢?

難道還是幻覺嗎?

...

伊萊疑惑地坐在床上,父母表情冷漠地坐在床的兩邊,畫面疊在畫面上。

爸爸媽媽的分歧越來越重了嗎?

...

伊萊站在窗邊,想起了那次讓人寒毛起立的”呼吸“。他壯了壯膽子,在玻璃上呼了口氣,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伊萊(EIL)。

突然,字母E和I被人急速地拭去,補在了後面,變成了”LIE“(謊言)。

...

醫院裡的東西開始發聲,他們想表達什麼呢?

洪恩醫生在說謊?她是騙子嗎?

療程進入第二階段,伊萊越來越虛弱了——

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窩子越來越深。

...

醫院裡的東西越來越輕易就靠近他。

甚至,開始對他動手腳了——

...

伊萊已經确定,那些不是幻覺。

是鬼,一定是鬼。

沒有人相信他。洪恩醫生說,以前住在這裡的病人,根本就沒人反映過有鬼。怎麼可能有鬼呢?

痛苦的療程,奇異的鬼怪,沒人相信的寂寞。

幸好,還有唯一一個正常人作伴——可愛機靈的小女孩。她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孩子,總之總是沖着伊萊的窗戶丢石子,招呼他下來玩。

雖然隔着玻璃,但她是唯一相信他的小夥伴。

但在小女孩這,伊萊也發現了更多細思極恐的秘密。

上一個病人,在經曆了第二個療程的治療之後,就再也沒有蹤影了。而他,也曾說過,這房子——

鬧鬼!

...

...

真的有鬼?那洪恩醫生為什麼要說謊。

還沒理清楚頭緒呢,伊萊又被鬼盯上了,而且鬼出手越來越狠。

又是半夜,鬼抓着伊萊的腳踝就直接拖走了。

拖行的路上,又是反光的物品暴露了端倪——

反光的地闆上,伊萊看見了空氣中拖着他腳踝的,不是一隻鬼,是一群鬼!而且全都是和他年齡相仿的小孩!

...

...

而方向,是大門!

層層隔膜被打破。通往外界的大門馬上就要打開了……

幸好洪恩醫生和爸媽及時趕到。

不然外面沒有經過消毒的空氣足以讓伊萊窒息身亡。

鬼,是想讓伊萊死嗎?

驚魂未定呢,鬼卻一次比一次兇猛。

他們開始正面現身在伊萊的眼前,伊萊驚慌失措地躲進衣櫃裡,還是沒用——

猛烈的拍打聲,撞擊聲,沖擊着伊萊衣櫃門。直到暴戾的嘈雜聲散去,他走出來一看。

門上刻滿了字——

...

謊言遍地?這一次,可不隻是這個意思。倒過來看,是數字317。手術室的密碼。

那群鬼,到底想和伊萊說什麼呢?

...

深夜,伊萊潛入手術室,那密碼果然沒錯。

他在隐秘的櫃子裡,發現了自己的檔案。還有,之前别的孩子的檔案。

第一階段:健康的孩子,隻是有些恐懼。

第二階段:虛弱,蒼白,雙眼無神。

第三階段:血肉模糊地躺在手術台上,變成一具屍體。

...

...

...

洪恩醫生不是說,以前的所有患者都治愈了嗎?為什麼全都熬不過第三階段。正處在第二階段的他,也會白白送死嗎?

那些鬼魂,就是這些已經慘死的孩子嗎?

所有疑問湧上心頭,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伊萊的心上。慌亂中,他打翻了玻璃杯。

...

逃竄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張照片:

教堂修女們的合照。

其中,站在正中間的,正是洪恩醫生!

她!不是醫生!是修女!

...

而伊萊的媽媽也發現了秘密——

醫院的地下室,是一座教堂。

教堂正中間,有個巨大的圓盆,掀開蓋子——

那些鬼魂的肉體,已經碳化的3個死掉的小孩。

...

...

洪恩醫生确實在撒謊!沒有一個孩子是被治好的!

他們全都死了!

鬼魂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隻是想警告伊萊:

他的處境很危險。

而把他拖出去室外,是想告訴他一個更加驚人的秘密——

他根本沒有病,呼吸根本沒問題。

這麼多年來,他天天吃藥,天天治病,究竟在治療什麼?他身上的症狀又怎麼解釋?

難道是那些藥,讓他從一個健康的男孩變成一個終日禁閉的病人?是誰下的手?

難道是親生爸媽!

伊萊好像一下子被人丢進了荒漠,孤立無援。

媽媽知道真相之後想帶伊萊逃出去,爸爸的态度卻很冷冽:

把十字架做成的刀遞給洪恩醫生——

不,洪恩修女。

...

她向伊萊的身體灑水。水在接觸皮膚的時候如同沸水滾開,立刻劃出深紅的疤痕,冒出濃煙,怕是殘忍的硫酸了。

...

嘴裡念念有詞:

我在拯救你的靈魂。你現在沒有做錯,但将來一定會做錯。

...

雖然眼睛裡卻滿是慈悲,但手上的尖刀卻狠狠地插向了伊萊的心髒……

伊萊會和其他孩子一樣,被殺死嗎?

爸媽為什麼要故意喂藥讓伊萊發病?

爸媽的婚姻為什麼出現了問題?

明知道洪恩是修女,很可能是邪教實驗兒童的魔頭。爸爸為什麼還要配合她殺死自己的孩子?

答案其實在一開始就默默揭曉了。

回到一開始,他們一家三口開着車趕去洪恩醫生家。車輛開過的那個路口,仔細看,像什麼——

一個十字架。那輛車,三個人,從一開始,被釘在了十字架上。

...

甚至再往前一點……

脆弱的伊萊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但每次調皮作惡的時候,總是眼裡透露出得意、滿足的神态:

爸爸罵媽媽婊子的時候,他人畜無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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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欺負的時候,許願說要打死他們:

...

驅車離去的時候,他回頭微笑對他們豎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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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時候,他甚至發怒爆粗:

許他媽的願望!

暴戾地把拳頭砸向玻璃宣洩憤怒:

...

再往前再往前的,全片的前幾個鏡頭。

伊萊在玻璃窗内,看向翠綠的窗外。

手的指紋在玻璃上印出掌紋,又很快消失。

他和美好的世界總是隔着一層東西——

玻璃、薄膜……

真正的恐懼,是你以為的不是你以為的。

仔細看,仔細看——

答案就在你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