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某人安利去看了一部電影《無依之地》(Nomadland),我說一看到題目就很喜歡,喜歡的理由噎了回去,在這裡寫寫罷:
第一眼的親切感,源于對“nomad”這個單詞的别樣情結。
其一,nomad大體上指遊牧民,自然容易讓人聯想起草原。我愛草原,還有草原間馬的各種形态。
其二,Nomad也曾是我閱讀“移民”“懷鄉”“家園”等主題的文獻群中高頻出現的關鍵詞之一,與之相關的還有nomadism、nomadic communities等。由此,Nomads的生活狀态成為我對“離鄉”之理解中必須關注、審視的一部分:migration, exile and nomadism do not simply refer to actual experiences of being dislocated from home, but become ways of thinking without home(Sara Ahmed)。
其三,Nomad也是香港新浪潮導演譚家明執導的《烈火青春》(1982)的英文名,青春的荷爾蒙将(富家)貴胄與(無業)遊民緊密纏繞,性、欲望、情愫、心跳在影片中分分秒秒地燃燒,戛然而止的結局又仿佛對上了譚家明徒弟的電影名——The Ashes of Time(《東邪西毒》 王家衛)。在此之間的生活與愛情都戴上了稍縱即逝的質地,人和事短兵相接,電光火閃地産生七情滅六欲。
回到《無依之地》,一部克制的、體驗式的電影。
第一眼的感動來自于自然之景,蒼茫的雪擁抱着遊牧的人與車,漸變色的黃昏融合了對比色的餘晖,等等。



第二眼是台詞,或者說是Fern的心靈狀态,instead of accepting to be described as “homeless ”, she changed the word into “house-less”. Also, there was a line hitting me: I don’t know, maybe when I died my friends would gather around the fire and toss a rock into fire to memorize/honor me. And at the end of the film, those nomads indeed performed the ritual. 片中有一幕,Fern站在崖邊用一種奇異的聲音喊出她的名字,也讓我忍不住回看再回看。她質疑着“房”與“定居”作為社會必需品的所謂“常規”,她與紮根的“房”告别,将自己與在路上的“車”骨肉相連,身體力行着這場“證僞”,這一點上,I can relate,并且讓我想起自己仗劍天涯的女俠夢。我們從Fern和周遭人的對話中理解她的經曆、境遇與執念(比如Sometimes you can see me before I can see myself),亦從她和景色的對話中理解她的靈魂狀态。沒有特别正式的道别,See you on the road即是這一群體最自然狀态的挂念。

還有就是音樂,難道是太久沒聽過琴音,或是早上奇怪的小提琴嘗試,亦或是雨天氣氛恰好?鋼琴音一聲一聲漏出,仿佛有一群小人兒聚在心尖上跳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