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喬》:大反派是一朵花
鼠尾
是選擇做一個與衆不同的人更快樂,還是選擇與大多數人一樣更快樂?
快要過年了,很多小夥伴們即将面臨過年的親戚終極拷問“月薪多少?”
“戀愛了嗎?”
“什麼時候結婚?”
“什麼時候要小孩?”
……
這一類紮心的問題很多,随着時代日新月異,每年回家見到親戚,總有一款問題能夠紮到你。
提出問題的人非親既友,發問的本絕不是為了試試看能夠紮到對方跪地恸哭,他們的初衷總結起來,不過是一個最單純不過的問候,一個最淳樸的期望,期望聽到問題的人,能夠成為“歡樂的大多數”。
街頭巷尾、大小銀幕、網絡熱帖……各種宣傳之中,當下這個時代裡一個幸福的人的形象不過滿足那麼幾個條件:月薪XX萬、戀愛穩定/婚姻幸福、有車有房、兒女雙全。
當任何一條不曾滿足,似乎就和“幸福快樂”差了那麼一點點。
本喵在2019年參演了一部詭異的電影《小小喬》。
這部電影的主角,似乎不應該是任何一位明星,而應該是片名的主人——一株能夠開出紅碩花朵的植物。
影片的故事落在一個轉基因植物育種實驗室中,實驗室中的科學家們要培育出各種珍奇的花朵,希望都能在國際花卉展上奪得名次。
女主角是個離婚的單親媽媽,性格木讷,一頭醉心于工作之中。男主角本喵是她的同事,同樣的木讷型宅男,埋頭工作之餘對女主角心懷欽慕。
男女主角聯手培育出了一種新型的花卉。以往花卉育種都力求培育出更好種植生命力更強的品種,男女主角一反慣例,培育出的這種花卉很脆弱很嬌氣,需要養育它們的人對它細心呵護,要保持溫暖經常澆水、要時常撫摸并和它說話,否則就會枯萎死掉。
男女主培育這種花卉的目的,是希望培育出和寵物一樣的植物,讓養花的人講感情投入到照料植物中,而這種植物在經過悉心照料後能夠生長得飛快,還能開出非常美麗的紅色花朵,并且還能分泌刺激人類愉悅情緒的花粉。
為了讓花的香味更濃郁,男女主将這個新品種的花設計成無法繁育後代的特性,同一個實驗室的抑郁老前輩提醒他們,繁殖時植物的本能,強行中斷了這個本能,植物一定會開發出其他的方式用來繁殖。
男女主不以為然,卻不防讓老前輩一語成谶。
女主的兒子叫喬,她給這種花卉起名小小喬,顯然有将自己研發出的新款花卉當作兒子的意思。
被悉心照料的小小喬們果然産生了變異,為了繁殖,它們會噴發出遮天蔽日的花粉,花粉濃烈的程度甚至把同一個溫室裡的其他種類花卉都憋死了。
當人吸入了這種花粉,就會瞬間愛上小小喬。
這種愛超越了理智,就像是被小小喬強行附身一樣,人會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個正在努力扮演過去自己的全新的人。
這個全新的人,生活的全部意義,就是照顧小小喬并不斷繁育更多小小喬。
這些被小小喬附身的人,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非常開心,他們力求讓小小喬的花粉感染更多的人,想要讓更多的人體會到這種快樂。
本片的設定詭異,影片本身除了配樂卻幾乎沒有什麼令人覺得非常詭異的部分。當已經感染的本喵對着尚未感染的女主講述自己照料小小喬的快樂時,對話的場景于單身一族面對親戚和善的勸婚一模一樣。
女主在被感染之前面對本喵的追求,雖然有一些動容,但是生活的重點是工作和照料兒子。當被感染的兒子提出要去和老爹同住的時候,一腔情感全部給了兒子的女主是難以承受的,她憤怒懷疑悲痛,每一點情緒的表達都很真實和深刻。
當女主在片尾也被花粉感染後,她看上去似乎真的比之前木讷的科學家形象快樂了很多,她可以坦然的面對兒子要去老爹處居住的要求,可以輕松的生活和工作,與心理醫生交流的時候整個人也不再一副壓力重重的樣子。
她看上去似乎成為了“歡樂”的大多數,但是她的情感表達全部都成了對歡樂人生的盡力模仿,曾經真實的情緒已經全都不見了,她的人生目标已經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為小小喬的繁育和擴散盡自己的力量。
本片極具北歐的風格,冷淡而又疏離,用幾乎全糖果色配色的畫面來烘托一個内核黑暗的故事,像極了黑暗童話的現代演繹。
到底是做一個與衆不同的人,還是順從于大多數的前行方向争取做個“歡樂”的人?這是個長期以來都在辯論的問題。
電影在這個辯題上用一個相對疏離的态度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一直反對傳播花粉想要殺掉更多植物的老前輩被已經感染的同事謀殺了,老前輩不斷反對的聲音成為了那些已經愛上小小喬的人眼中的威脅。
當女主想要殺掉小小喬們,本喵将女主打暈然後摘掉了女主的口罩,讓女主成為了自己群體中的一員。
無論特立獨行還是擁護大多數的觀點,如果隻是獨善其身相安無事,那麼這兩種思想本沒有什麼對錯之分。
但若是“歡樂”的大多數非要特立獨行的人加入自己,若不加入便視為異端加以批判;或者與衆不同的人将大多數人視為沒有思想的傀儡,加以鄙夷和抨擊,兩種思想碰撞變成一場場攻擊,就有了對錯之分。
這就像是電影裡,被感染的人認為沒被感染的人是不對的;沒有被感染的人認為被感染的人都已經不再是人類。
完美狀态下小小喬本該隻是個令人快樂的植物,但是當互相攻擊和強行同化出現,一株植物也可以變成邪惡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