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但是他們掠去的是我的肉體,
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靈魂,
魂那三百年來夢寐不忘的生母啊!
請叫兒的乳名叫我一聲澳門。
上小學時算是耳熟能詳的一首歌,不小心就暴露年齡了。
那時候聽,永遠不知道什麼是Macau,更不知道和澳門是什麼關系。
然後這件事就被抛在腦後,直到看到白百合的新片《媽閣是座城》。
這個熟悉的旋律又回到腦海中,一刻都停不下來。
才知道澳門的英文名為“Macau”,音譯為“媽閣”。

澳門是一座光怪陸離的城市,吸引着無數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趨之若鹜。
有的想在裡面一夜暴富,有的想找尋下半生的依托。
各自目的不同,但并不妨礙彼此間帶着面具虛假周旋。
他們自己心裡知道自己的底牌以及出路,嚴歌苓也知道。
但是嚴歌苓讓他們在男賭錢,女賭愛的泥沼裡盡力掙紮,給他們希望,又不斷地讓他們失望。
幾經周折,數次盤旋,都離不開這個困住他們自由的沼澤。
梅曉鷗被設定如此,從一個嫉賭如仇的家庭出生,卻又在賭場做疊碼仔,抽分紅,幫着賭場掏空每一個人的口袋。
按說,這樣的人,應該是鐵石心腸,心狠手辣,但千不該萬不該,梅曉鷗有不該有的同情。
女人是個矛盾體,一方面從賭場賺錢買别墅,另一方面又千方百計奉勸賭徒不要賭。
賭徒如何能勸住,上的去下不來,梅曉鷗在這反反複複中傷了心也散了财,最終隻能自食惡果。

梅曉鷗與盧晉桐
那年的梅曉鷗,天真浪漫,單純地像鄰家女,跟盧晉桐過着想要的小日子:一起在陽台上喝茶聊天,海邊散步,偶爾吃吃小館子。
多年之後的梅曉鷗回想起那段時光,發現後面這些日子兜兜轉轉一直在追尋的不過是那種平常日子帶來的安全感。
自從盧晉桐坐上牌桌的那一刻起,突然就變的陌生了。
不再是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裡的伴侶,而是為了翻本不惜把她推給有錢人的失敗男人。
甚至因為被梅曉鷗打擾了打牌,對着懷有七個月身孕的她拳打腳踢。
梅曉鷗在那一刻幡然醒悟,賭一直存在,可怕的是人,可怕的是被賭勾出來的欲望。
她的爺爺曾經是這樣,在這座島上身着華衫而來,衣衫褴褛而歸,反反複複,終究命喪于此。
現如今,盧晉桐也是,殺紅眼般的孤注一擲。
梅曉鷗像看到結局一般,帶着孩子離開了他。
兜兜轉轉,梅曉鷗都離不開自己的宿命,到頭來為了生活,不得不加入賭場當“疊碼仔”。
疊碼仔是賭場特有的産物,相當于移動的“信用卡”,專門為賭徒放債與讨債,并從中抽取客觀的提成。
所以,物色有潛力的客戶,也是疊碼仔的分内工作之一。

梅曉鷗與段凱文
此時的梅曉鷗早已褪去青澀,魅力十足,走在妄念的懸崖邊上,遊刃有餘。
直到她遇到段凱文。
段凱文的到來讓梅曉鷗早已幹涸的内心冒起了一絲青煙,動了凡心。
從這一刻起,她也把自己交付到這場賭博之中,與段凱文不一樣的是,她賭的是愛。
但是她忘了,身處這樣的賭局之中,沒有誰是赢家。
段凱文是個斯文的地産商人,他有着良好的修養和洞察力,因此也極好的掩飾了自己對賭局的欲望。
就連閱人無數的梅曉鷗都沒看出處心積慮的段凱文其實不是随意來玩玩的,而是抱着極大的目的。
他要在賭局上翻盤,以此來救他的公司,需要數目之大,令人咂舌。
隻要坐在牌桌上,所有外界身份已不再重要,都隻剩下“押注、接牌、翻牌”這幾個機械的動作,與焦灼的煎熬。
他想在這裡賭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惜,隻有離開這間屋子才有未來,困在這間屋子裡的人隻有地獄。
最後即使梅曉鷗看透了他的本質,當他欠了3000萬賭資失信的時候依舊飛蛾撲火的去救他。
她想讓他回頭是岸,可惜,他們無法回頭,已深深陷入這張網中。
梅曉鷗身上帶有疊碼仔不該有的善念,因此也輸的一塌糊塗。

梅曉鷗與史奇瀾
在一次催債的途中偶遇史奇瀾,一個身價幾千萬的手工藝人。
這次相遇,就已揭示命運的走向。
與梅曉鷗有交集,就與賭場脫不了幹系。
史奇瀾也一樣,他長着一雙好看的手,修長,靈巧,上面又布滿了做木雕時的傷口。
如果隻用來做木雕,那該是一幅賞心悅目的景象。
如果用來翻牌下注,隻能是一聲無可奈何地歎息。
梅曉鷗對史奇瀾圍追堵截,想盡辦法不讓他上牌桌,依舊不奏效。漸漸地,史奇瀾不再是他自己,他已經變得跟賭場裡其他人一樣。
一直不肯離台,差不多輸完之後,再赢了一把。
但赢完又輸,不行,要赢回本錢才走,翻本了之後又覺得不夠,想再多赢點。
每天隻在乎手裡紙牌的點數,全然不顧以外的世界發生了什麼。
即使已經傾家蕩産又怎麼樣?
即使已經負債累累怎能抵過拿一手好牌的快感。
史奇瀾終歸是史奇瀾,最終逃過了賭的爪牙,用他修長的手心如止水的做新的木雕。
梅曉鷗懸在空中的心落在了史奇瀾的身上。
他們一起度過了許多平凡而又美好的小日子。
經過這一次波折,史奇瀾最終要回歸的自己的生活,飛往國外與家人團聚。
盧晉桐賭,為了戒賭,剁掉手指頭;
段凱文賭,為了賭資,沉迷于謊言;
史奇瀾賭,為了清醒,舍巨大代價。
梅曉鷗想在這場金錢遊戲中賭愛,但她忘記了,金錢遊戲的背後是一顆顆枯竭的心,什麼都給不了。
這場遊戲中,沒有人是赢家,赢的隻是賭本身。
它賭的就是人性的貪婪與僥幸,賭欲望的無度與失控。
世人從未讓它失望,因為世人高估了人性,低估了貪婪,華麗麗的送給賭本身一場好看的秀。
然而你擅長赢得的,恰好是它擅長吞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