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夢裡詩書

就制作來說,《蛟龍行動》并不差,但電影最大的問題,是把錢花在了刀把上。本末倒置,過渡依賴大場面,将故事背景設定于近未來的構思,看似展現出現了“大國重器”,卻忽視了有血有肉的角色,貼近真實的深度,才是一部戰争題材電影打動人心的關鍵,火爆的場面難掩空洞的本質。

最初聽聞《蛟龍行動》要上映時,我誤以為它會是一部如同《紅海行動》《湄公河行動》一樣,以真實為依托的改編電影。畢竟林超賢在這兩部作品中,都用驚險刺激的快節奏,規避了自己對群像塑造的短闆,并成功調動起了觀衆的情緒共鳴,但真正看到《蛟龍行動》,我甚至無法理解林超賢選擇把時間線放置到近未來的用意,因為這樣的設定,使這次的“行動”失去了前兩部作品中對真實的聯想,也更為苛求場面的營造,還需要有一個新的核心來支撐電影,可謂是費力不讨好。

然而遺憾的是,直到最後《蛟龍行動》也沒能讓人看到任何新的東西,它的内核其實同前兩次行動沒有本質差别,相反,林超賢在這部電影中簡直就是在挑戰自己的短闆,在人物衆多的群像上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分出了三條線索來描繪人物,然而短闆終歸就是短闆。其在這部電影中所做的隻是複刻了《緊急救援》中的失敗,衆多的角色缺乏鮮明的個性和細膩的塑造,這就例如王俊凱在電影中所飾演的是龍鲸号潛艇聲呐兵,這個角色雖然在電影中起到了關鍵性作用,卻無從讓觀衆産生共鳴,過多角色分攤了有限的時間,導緻所有的人物都淪為了工具人。

人物的不真實不立體,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使很多本來想去升華上價值的文戲變成了廢戲。在長達将近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裡,電影的多線叙事不是在展現這場近未來海軍行動的複雜,而是在使整個故事變得支離破碎,變得讓人坐立難安。這就是為什麼張涵予在片中飾演的艇長,在關鍵時刻去吹口琴,非但沒有如導演所預想的那樣,成為電影凝聚情感的關鍵節點,反而顯得啼笑皆非,成為了電影一個近乎被所有人記住的槽點。這不是演員的問題,而是電影自身在藝術表達上南轅北轍的失敗。

其實《蛟龍行動》的争議本質,恰恰映射了中國工業電影在技術狂飙與藝術表達失衡下的集體困境。影片以1:1複刻的核潛艇模型、深海魚雷對轟的視聽奇觀、噴氣飛行器與仿生機械狗的前沿設定,确實将國産軍事片的工業化水準推向新高度,這個點不應該被否定。但當觀衆被"每幀燃燒預算"的特效震撼時,卻發現故事内核仍被困在"空中樓閣"的牢籠中,看似誠意十足,實則消解了軍事戰争題材應有的思辨深度。

若以《從海底出擊》這部迄今為止最為經典的潛艇戰電影為鏡,更能照見《蛟龍行動》的局限。前者用幽閉空間裡逐漸崩裂的人性,将戰争異化為吞噬一切的怪獸;而後者卻将深海轉化為遊樂場式的奇觀展廳,讓戰士們在爆炸火光中完成"主旋律英雄"的标準動作。當10億成本堆砌的潛艇最終沉于口碑,沒于票房,這場重金難成龍的行動,失敗其實在創作之初便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