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欣
編輯/一夏
時至今日,每次路過國貿,韓琰都覺得,周水大吉一定是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的人。
在那棟高樓上,周水大吉、靜姝啞鈴、背心、眼鏡.....所有人都還會再出現。
曾經,大學時期的他們,做着金燦燦的、愛戀交織的導演夢,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光。
北漂後,兩人開啟了一段既文藝又癫的奮鬥故事。他們遇到過很多人和事,當夢想被現實反複撞擊,它呈現了人性的美好和幽暗,也承載着成長的快樂和痛苦。

開篇時,大吉曾經問周水: 如果我們的愛情注定沒有結果,這一切都值得嗎?
不論外界如何評價,韓琰早有答案:“青春隻有一次,重要的不是結果,是愛發生的過程。”
王安宇王玉雯,就是命定之人
坐在周水的火鍋店,韓琰和王安宇唠嗑:“要是以後不拍戲,開個火鍋店也挺好”。
兩人讨論周水的結局,一緻覺得,不管是否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人們最終都在追溯自己内心所求究竟是什麼。這個結局是周水給自己選的,這很周水。
韓琰總覺得,除了王安宇,真的很難再找到一個男演員,能和周水如此靈魂共振、融為一體。他敷面膜、玩滋水、幫大吉報複渣男、在機場熱舞...他們都很中二,身上都沒有偶像包袱。往後,王安宇哭戲特多,幾乎每天都有,有時出不了戲還得再哭個半小時。韓琰能感受到,他對周水的共情和破碎背後,本質是因為他們骨子裡都是特别溫柔、敏感細膩的人。

演員的特質能給角色注入很強的獨特性。像周水40歲開火鍋店少白頭的造型,就是受王安宇‘年紀輕輕頭發白了’的熱搜啟發,拍戲時韓琰果斷拍闆:‘就按這個來’。

讓王玉雯來出演代大吉,同樣是他覺得自己做過的最正确的決定。


兩人第一次見面,王玉雯落落大方、爽快直給的個性,讓韓琰眼前一亮。“就是很有活力,有人一種氣血很足的美,是個标準的内娛活人,真實得簡直不像一個女明星。”
在代大吉的價值體系裡,不管做人還是談戀愛,最重要的就是仗義。
戲外的王玉雯,聽說需要剪短發貼合角色成長,她咔嚓一刀就剪了留了三年的長發,不磨叽,很麻利。比起漂亮,她把角色放在第一位。這也很代大吉。

王安宇和周水的純粹很對味,玉雯率真的闖勁兒,跟大吉“發生啥事都能扛”如出一轍。
除了氣質,劇組還把兩人星座改成了演員本人的水瓶座和雙子座,把大吉的家挪到了王玉雯的湖北老家,讓她說一口地道的家鄉話。從細節處扣,讓觀衆感受到他們就是角色本身。

打一開始,《值得愛》的定位不是一個傳統的愛情甜寵劇,愛可以是雙向奔赴的“病情”,可以肆意綻放,也一定會明暗交織,把它的複雜勁兒全攤開了,從理想走向現實,這是人生。
前 13 集,兩人的内核都很穩定。“80後那一代人,不管有沒有錢,人人都可以做夢、敢做夢,仿佛隻要有夢就可以閃閃發光。”周水大吉便是如此,當時他們面臨的幾乎都是外部矛盾—北漂騙局、職場困境、機會渺茫,但他們擁有無知者無畏的生命力,相信愛能戰勝一切。
從13集開始,兩人的矛盾轉向了内部沖突。原本最理想主義的周水,陷入了追夢和賺錢養家之間的掙紮,大吉從最初被引領着往前走,到夢想覺醒,有了新的人生追求,這種外部對抗到内在博弈的叙事轉折,把兩個人的青春從熱烈、中二,拽向了更現實、複雜的社會。

《值得愛》總制片人安韓瑾如此概括他們的變化:“我們不回避愛情中的疼痛與妥協,愛情本來就是人生的一個部分,從哪裡來,要去向哪裡,這是他們一定會遇到的人生課題。”
有趣的是,不同年齡層追《值得愛》的觀衆的體驗也很不一樣。
一撥人邊看邊喊“這倆怎麼能這麼瘋”,另一撥躲在被子裡哭到鼻塞。
每到更新日,韓琰都會打開《值得愛》的彈幕和觀衆一起實時追劇,彈幕裡不同的聲音他都會認真吸收。有人誇劇裡的視覺風格審美很高級,很複古,拍出了那個年代經濟上行的美。有人喜歡王安宇王玉雯渾然天成的CP感,也有人質疑一些劇情設置、人物的行為動機。
比如代大吉媽媽來北京,朝陽哥組局接待,有人問,為什麼大吉不讓周水結賬,要讓朝陽哥來?“有觀衆不理解,但朝陽哥這樣的人,在這個圈子或任何職場裡,大有人在,他讨人厭但很典型、很真實,周水大吉也都心知肚明他品性如何、意欲何為。站在大吉的角度,既然你想‘裝’,那讓你‘裝’到底,我們為什麼要掏錢?一千多在燕郊是我們一個月房租了。”
安韓瑾也樂見不同的聲音,證明大家看進去了。比起清一色叫好聲,他們更想看到“人聲鼎沸”,而非觀衆不想看或者不願意讨論。“愛情沒有标準公式,真實的生活遠比戲劇更複雜。”
在創作之初,《值得愛》就把“觀衆是否能get”放在重要位置,擔心90後、00後觀衆對80後的愛情故事,不是完全能理解,他們特意增加了一條00 後故事線,作為代際對照組。既讓他們發揮互聯網嘴替功能,也展示兩代年輕人愛情觀、人生觀的不同之處。
當 00 後主人公在劇中追問:“這樣的愛真的值得嗎?”
它指向的是一個普世性的情感議題,80後的愛情被卷入現實的風暴裡,前路未知。那更關照自我感受的00後,在所謂快餐時代,他們如何看待“愛”和“值得”這兩件事。
不止他們,和周水大吉一起蝸居、共同成長的啞鈴靜姝,他們的歸宿,細品還有一些“黑暗榮耀”的味道。靜姝再度歸來時已經變成頂級富婆,100萬曾經買到背叛也能買來“陪伴”。
不管每組搭檔,he還是be或oe,韓琰覺得《值得愛》不是教人談戀愛,他們想傳遞出一種對愛的感受——“愛過就值了”。
如果追劇像坐過山車,前半程笑着尖叫,後半程忍不住心碎、落淚,或者為某人的成長感到開心、暢快,這就是戲劇本身的價值。“不管是開火鍋店還是當導演,人在不同階段所求不一樣,與自己和解,過上你想過的生活,也很好”。
不做工業糖精,更想“貼地飛行”
對韓琰來說,當下唯一能打動他的,是能讓人忘記人設的“活人故事”。
深耕内容多年,安韓瑾也覺得,好的劇本和人物就像種子,無關原創或IP 改編,關鍵看種子本身是否能發芽。不管過去還是未來,他們要找的,都是打動人心的情感内核。
一個故事的“根”是什麼,很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值得愛》男女主不開金手指,不走爽劇路線。韓琰告訴桃叨叨,網友還有人調侃,他們挑戰的是一個“不讨好的勇氣”的叙事,因為傳統劇總有人含着金鑰匙出生,或奔着人設天花闆的方向去寫,但他還是希望“貼地飛行”。
讓很多人驚豔的千禧年期間的畫風,韓琰做了大片暖色調、大逆光和膠片質感的設計,周水大吉身上的光圈就像一個“鍍了金邊的夢”。後半段北漂戲,光圈再也沒有出現過,轉為冷色調、數字質感,對應理想被現實潑了盆冷水,呈現的是從熱血追夢到現實沉澱的轉變。

這種“力”讓韓琰依舊有恍惚感,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拍完一部戲後久久出不了戲,他覺得周水大吉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他們還在某一個時空生活着。不止是他,演員們也是如此。

這或許是一種 “笨拙” 的堅持,但在速食橫行的時代,這種 “笨拙” 反而成了稀缺品。
如韓琰所堅信的那樣:“我們不是在拍劇,而是在記錄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