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精忠》描寫的大部分曆史,都讓人覺得很陌生。亨利八世和安妮·博林的婚姻公案,和托馬斯·摩爾拒絕在國王宣布與凱瑟琳婚姻無效的法案上簽字,對國王婚姻的合法性保持沉默,其中法律和宗教層面的正當性,王權和宗教的博弈,的确讓人難以理解,即便看完了也都隻是一知半解而已。但托馬斯其人的堅持,還是能夠很好地從劇作中看到的。

托馬斯明明可以随大流,立下誓言承認國王的婚姻,或者就像他女兒所說的,語言沒有任何意義,他可以嘴上答應但心中不同意,但托馬斯沒有那麼做。我能理解的原因,就是托馬斯不認同國王以法律來矯飾他的私欲。想要另立王後是私欲,用新教打壓羅馬教會來擴大王權是政治,在托馬斯的觀點中,不可以利用法律這種武器,來滿足國王的私欲,來打擊異己。而當樞密院成為國王本人的秘書,僅因為一個個國王個人的願望就修改法令,那就是法治向人治的腐蝕,法律的獨立性被損害了,所以托馬斯不承認這種做法的正當性,也深知這麼做的危險性。因此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活不了,不是因為不承認過往的婚姻,而是作為一個以博學和公正全國知名的法律界代表,他發出了不和諧的音符,沒有向其他每個人那樣用力鼓掌,一緻通過。

“ 如果尖銳的批評完全消失,溫和的批評将會變得刺耳。如果溫和的批評也不被允許,沉默将被認為居心叵測。如果沉默也不再允許,贊揚不夠賣力将是一種罪行。如果隻允許一種聲音存在,那麼,唯一存在的那個聲音就是謊言。 ”

這樣的人怎麼能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