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最愛。講述的是不甘于物質與精神雙重貧瘠的郵差馬裡奧,與流放詩人聶魯達邂逅的故事。在聶魯達的影響下,馬裡奧從詩歌中感受到巨大的樂趣,也因此種下熱愛的夢魇,甚至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而現實中的郵差演員兼導演馬西莫·特羅西,也因為對這部電影傾注太多的熱愛,不惜推遲手術時間,在拍攝完成的十二小時後心髒病突發,溘然長逝。
影片的畫面和音樂絕美,背景樂常常是蟬鳴和海浪起伏的白噪音。清澈的鋼琴、雙簧管和風琴使得海邊勞作和風浪的喧嚣也多了一分靜谧的小調和安詳的厚實。在淳樸的郵差馬裡奧身上看到的是一顆真正淨化的心靈,唯此才能體會到詩最虔誠、最純粹流露的情境。
當寡言務實的父親無法滿足他的精神交流,當勞作單調的生活無法容下他尋求美、尋求愛的心,詩意的旅程由此啟發。
“我戀愛了”
“沒什麼,有解藥的。”
“不,沒有解藥,我不要解藥,我甯可害相思病。”
他們的對話本就是詩,是自主展現的意境。
詩使得男人守護愛情最動人純粹的甘露,而屏蔽動物性的欲望。詩是隐喻,是淨化的過程,也是祛魅的過程。片子也由此傳達了多元素的祛魅。
一個是對詩的祛魅,詩不是詩人的特權,不是詩人也可以成詩。望着永恒原始的大海,“蹩腳地說出你相信的事,勝過成為言不由衷的詩人。”詩能成為打開人心的密鑰,也能隐藏毀滅的利劍。
一個是對共産主義的祛魅。共産主義者不是為拉選票而親民,以獲得擁護而自居,也不是人民高喊民主,進行道德綁架、随意索取的對象。
随着交流的深入,詩人與郵差逐漸形成特别的友誼。詩人耐心地啟發郵差,感與他第一次做出隐喻時難以置信的羞澀,也對他墜入愛河時失語恨鐵不成鋼。聶魯達共産式理想的覺悟在此可見一斑,既幫助郵差,也寬容尊重其不同己見的“民主”論調。
縱使詩是隐喻的土壤,詩的發生也需要了解靈感的客體。詩人的大海,終和漁民相伴熟悉的大海,漸漸重合相融。詩人和牧師和政黨在某些方面也是類似的,需要被共鳴被擁護而存,若詩或政見無法被理解,将招緻孤立、污蔑甚至驅逐。詩與人的靠近、相思幻想與邁向愛人的步伐,共産共和的理想,交織進時代變幻的感傷。
希望這部絕唱的最終呈現,能讓這位曾努力帶給衆人歡樂的天才喜劇演員——天堂裡的馬西莫•特羅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