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版《異人之下》是一次徹頭徹尾失敗的改編,看完電影我隻想速速回家寫一篇劇版的安利。我其實不算原著粉,最早接觸張楚岚和馮寶寶就是在電視劇,他們倆是我近幾年在華語作品裡看到少有的不倚靠男女之情就成功塑造了深刻羁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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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版不是沒有塑造羁絆,而是壓根沒有留任何情感渲染的空間。馮寶寶穿着花裙子去道歉那場戲,張楚岚讓她别動,她就乖乖不動,身體生生被利器貫穿,目睹一切的張楚岚震驚且沉痛,然而影版張楚岚的眉毛還沒皺起來,下一秒徐三徐四就告訴他寶兒姐的身體會自動愈合。阿無(也就是馮寶寶)的往事明明那麼動人,影版就放了幾張工藝複雜但效果僵硬的AI動畫ppt了事,删除了精華,放大了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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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劇版甚至做出了狗娃子徐翔,童年視阿無為玩伴,青年視阿無為女人,中年痛苦愧疚,苦苦尋覓,晚年又以守護者的姿态,陪伴阿無直到生命的終點,這樣穿透歲月的細膩的層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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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無不會老,不會死,她是赤子,亦是一面鏡子。徐家收留她,待她善,她投之以善。徐家主母希望土匪殺人償命,她就如願變成一把見血封喉的刀。等救了人,卻被村民視為怪物避之不及,她的眼睛便映照出他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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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無其實不明白暴力意味着什麼,被人販子百般折磨後,終于等到白發叢生的徐翔尋來,她對人販子道謝,說謝謝你們,真的幫我找到了家人。

劇版裡,張楚岚有了門派,有了新的家人,門外的馮寶寶煩躁不已,逮住張楚岚就是一頓習慣性的暴揍,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張楚岚明白,他抱住馮寶寶,鄭重地許諾,我會幫你找回你的過去,你的來處,你的家人。寶寶說不出來的話,張楚岚替她說。寶寶一個人做不到的事,張楚岚陪她做。這是多麼深切的理解和牢固的同盟。

原本我對影版的預期是開局張楚岚爺爺的屍體被盜,張楚岚從此進入異人世界,參加異人演武大會(羅天大醮)。比武,往往也是最容易出彩的橋段。誰知道烏導(編劇也是他)這麼想不開,自作聰明地把後面的情節挪到前面講,為了把沈沖塑造成第一部的大Boss,讓馮寶寶,風莎燕,柳妍妍等一衆女性角色躺在地上,等着被一飛沖天的男主拯救。

可寶兒姐才不會吃這一套,她是天地間的bug,異人中的異人,遇強則強的天花闆,沈沖算什麼,一鐵鍬下去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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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是中國的超級英雄,這個IP被視作中式奇幻代表作,不僅因為它随處可見脫胎于道家文化的概念設定。比如“炁”,比如為了降低觀影門檻,劇版和影版都沒有提到的“羅天大醮”,羅天指三界之上的大羅天,即最高最廣之天,有網羅包含諸天諸地之意,大醮則是道教隆重的祭天神的儀式。

管理整個異人界的機構不是什麼高大上的神秘組織,而是大隐隐于市的快遞公司“哪都通”,頗有掃地僧的氣質。而反派“全性四張狂”的設定對應人生四戒——酒色财氣。還比如,張楚岚的爺爺張錫林對西遊記人物的新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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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影版對常人世界唯一的刻畫,隻有在肮髒的公共廁所被勒索,拜托,這樣的話還不如趕緊使用異能,早點進入異人的世界!不着筆墨刻畫異人的反面,張楚岚的堅持就如同隔靴搔癢,沒有意義。

劇版當然有缺點,尤其是潦草的結尾,但是追劇仍然讓我心潮澎湃,寶兒姐的四川話太可愛,老頭兒天團太酷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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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歸宿即來處,來處即歸宿。她的命運是中式的圓,她的執迷是雙生的太極。盡管如此,我也希望有一天,寶兒姐會于執迷中頓悟,在這條尋找來處的漫漫長路上,她也擁有了新的聯系,新的家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