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醫生，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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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一部英劇《疼痛難免（This Is Going toHurt）》，一部醫療劇。對，又是醫療劇。我雖然沒有看過很多部醫療劇，但也算是有過一定觀劇積澱，而且其中也不乏精品。對我從小看到大的TVB來說，醫療劇一直是拿手好戲。不管古早的《妙手解碼》、《妙手仁心》、十年前的《On Call 36小時》，還是前幾年的《白色強人》、去年的《星空下的仁醫》基本上都是口碑收視雙豐收的好劇。雖然《星空下的仁醫》收視不太好，但作為全年口碑最佳港劇一點問題沒有。而再看我好一段時間的公衆号素材——兩季《機智的醫生生活》都是豆瓣評分上九，能沖進豆瓣韓劇評分前十以内的神劇。觀遍這麼多精彩、感人、深刻的醫療劇，在點開《疼痛難免》之前，我實在沒有預想過自己在看這部劇時會産生多麼大的心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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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說的是，我在看這部劇一年以前看過原著作品《絕對笑噴之棄業醫生日志》（這個譯名聽上去很不靠譜，但真挺好看的），雖然内容我是忘了十之八九了，但是時隔一年，我對這本書的記憶是作者亞當·凱（Adam Kay）以一種戲谑的口吻記錄了自己當醫生的“血淚史”，寫的很多都是些很奇葩（有些不乏惡心）的經曆，就這一點來看，《疼痛難免》還是将書中的這種風格延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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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典型的就是第三集中的一個孕婦，這個孕婦天天嚷着要水中分娩，還老是強調要吃掉自己的胎盤。醫生和護士們都無可奈何，畢竟她是被服務者，隻要她的抉擇對身體沒有什麼太大影響，他們也不好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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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婦的預産期恰好在亞當·凱所在的醫院有領導視察的那一天。在視察當天來臨以前，亞當的頂頭上司洛克哈特（Lockhart）先生千叮萬囑，要裝修好新産房、要修好壞掉的報警鈴等等。急救鈴的維修公司需要幾個星期才能來，亞當于是轉而找了個維修工人來嘗試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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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察當天很快來到，急救鈴依然沒修好，反而因為工人的維修拆卸等動作搞得醫院一片肮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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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産房倒是裝修得漂漂亮亮，但要在水中分娩的孕婦原定的産房出現了差錯，無奈之下助産士特雷西（Tracy）隻能将孕婦轉移到嶄新的産房，而一番戰鬥後新産房血液橫流，一片狼藉。所幸嬰兒順利誕生，但孕婦誤食了自己的血塊，将亞當噴得渾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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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雞毛之下，視察結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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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疼痛難免》和其他醫療劇不同的地方。在人們的印象裡，醫生和人的生死挂鈎，而這怎麼看都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于是有的時候我們也經常會看到醫療劇對生死、對醫患關系的思考和強調，而傳達的往往也是展現醫生和患者之間的溫暖關系、為拯救病人拼盡全力以至犧牲個人生活的悲壯，但這隻是醫生的一面。

你說醫生“妙手仁心”，但很多時候常見病症的治療都是按照無數次重複的程序按部就班地進行治好的，而且醫生在過度疲憊的情況下還可能（隻是一般而言幾率極小）會診斷出錯，隻是也許在你未感知以前就已經被解決好了而已。

你說醫患之間的關系應該将心比心，但如果你的患者是個種族歧視者，他因為你的膚色拒絕接受你的治療，你又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心平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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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專業的學生有一句“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你覺得當醫生很崇高，那是因為值夜班的時候困的那個不是你，要背書考試那個不是你，忙得像隻狗團團轉的不是你，被患者罵的不是你，被血濺上身的不是你，要面對各種器官的那個不是你，患者去世時背負罪惡感的那個不是你。你要說醫生很崇高是真的，但累的不行的時候簡直想原地辭職也是真的。《疼痛難免》展現的也正是醫生“不堪”的這一面，用一種英式幽默、喪喪的方式将以往醫療劇構建醫生的“神性”解構，這是《疼痛難免》的特别之處。劇裡時不時會采用打破“第四堵牆”的手法，讓男主角亞當直面鏡頭說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讓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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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說僅僅有幽默，那還不夠，《疼痛難免》搞笑之餘，所展現的問題也相當深刻。其中對醫學生來說，最深刻的一個問題大概就是：我為什麼要當醫生？劇中兩大主角亞當·凱（與原著作者同名）和舒蒂·阿查裡雅（Shruti Acharya），一個是老油條，一個是實習醫生，但從業時間的長短和當醫生的痛苦似乎并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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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蒂作為實習醫生，除了要應付醫院裡病人的各種情況外，本來就不多的業餘時間還要被備考壓榨，工作上的挫折和學習上的壓力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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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似乎總是能以毒舌應對一切，他的狀況似乎并不比舒蒂好多少。在工作上，第一集因判斷錯誤導緻的醫療事故導緻了貫穿整部劇的心理陰影和英國綜合醫學委員會（GMC）對他行醫方式的指控。而在個人生活上，他向母親出櫃，結果導緻母子關系墜至冰點，因為工作繁忙疏于與伴侶哈利（Harry）交流，兩人的感情也在一次次沖擊下岌岌可危。

在第五集時，做出結婚決定的亞當和哈利舉行了訂婚派對，亞當在當衆的演講中說“感情是他唯一沒有搞砸的東西”，但“現在他也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