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慶幸考試周結束後刷完的第一部片是部好片,很平實,卻很震撼,大概如實的反映現實就足以震撼人心。通過切格瓦拉一路以來的見聞,我們就能夠理解一位即将成為醫學博士的人何以做出放棄優越生活選擇在叢林中打遊擊過朝不保夕生活的抉擇,知道切選擇獻身的是怎樣壯麗偉大的事業。
無論中西方,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自古就是并稱的教育方式。在缺乏書籍,影像資料的古代,長途旅行比今天更不可取代,甚至可以說是建立正确世界觀的唯一手段。許多民族的史詩乃至精神支柱就來自一次次的遠行。比如說猶太人乃至基督教世界到現在還要每天引述摩西的十誡,用“出埃及”、“分開紅海”來形容開天辟地的壯舉。
我讀初高中時,“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這句話特别火,大家寫作文動不動就是“無窮的遠方,無窮的人們,都和我有關”或者“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然而實際上,長途旅行,漫遊全國這種經曆并沒有多少人有,大家都是生活學習工作裡的螺絲釘,一刻都抽不開身。隻有那些非常确定自己會進入社會統治集團的年輕人才會自信的設計自己的旅程。年輕的切跨上摩托車,決心要見識隻在書本裡知道的拉丁美洲,在完成醫學學業之前開始了漫遊拉美的旅程。從阿根廷到委内瑞拉,從麥哲倫海峽到加勒比海。整個拉美的絢爛風光盡收眼底:高聳入雲的安第斯山陡峭山峰;潘帕斯高原的牛群;甯靜的山地湖泊;濕漉的熱帶雨林;讓詩人沉醉的溫熱海風和女郎;失落的印加文明遺迹。但更重要的是他穿越了衆多平凡的鄉村和城市,看到了衆多平凡苦難的人民。他看到了遭受政治迫害的共産主義者,看到了被資本家像奴隸一樣使喚的礦區工人;看到了外國資本在拉美橫行霸道,挖掘拉美人民的财富;看到了不能耕種自己土地的農民;看到了亞馬遜河畔樂觀友善的麻風病人,他看到了遍布拉美,不分國界的社會不公;看到了所有被壓迫拉美人民眼裡“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的倔強和夢想。
已知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等到完成了旅程,整個拉美的階級矛盾和大好河山都成為眼前的現實,個人的苦難和夢想居然和整個大陸,整個人類的命運一起共鳴,這簡直是人生最完美的形态。所以完成旅行歸來的切再也不能安心完成學業,再也不能無愧的按部就班進入上流社會,他将成為為全人類解放事業奮鬥終身的共産主義戰士,成為衆人心中的革命象征切·格瓦拉。這種植根于現實物質的堅定程度将遠超創業商人維護自己公司控制權,也壓倒大部分高三黨對高考分數(或者說土豬拱白菜)的狂熱。奮鬥的過程将比任何商戰劇,複仇大戲還要刺激,比《覺醒年代》還要高燃。因為戰士追求的是獨一無二的美好生活,是自己和國家的現實目标,而不僅僅是個人物質生活的改善。
切格瓦拉漫遊拉美大陸的傳奇旅程總會讓我想起在中國,也有着和切經曆相同的一群人,他們是八十多年前進行長征的青年紅軍士兵,是七十多年前從中國北端一直打到南端,從東部沿海挺進到内陸腹地的解放全中國的解放軍戰士。越過高山,越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大多數農村出身的士兵向自己聞所未聞的廣闊天地行進,自己随便走過的一條峽谷小徑可能就是多年後的5A級風景區(張家界、九寨溝)。
他們穿過無數的山村和商業城鎮,走過無數個和自己家鄉神似的小山村,他們最大的發現是大多數中國人和自己一樣,在不同的地方過着貧困的生活,渴望一個溫暖富庶的新世界。在長征前政委指導員反複講的關系幾億人的階級壓迫,此刻直觀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一路上都有來自不同地方,不同民族的窮人加入紅軍,可以設想這對他們會産生多大的精神沖擊。經曆了這一切後,紅軍戰士再也不是一開始隻盼分田的普通農民,而是一個對革命懷有強烈期望和信心,堅信自己将創造曆史的革命戰士。人們習慣性的認為近代中國人的覺醒在五四運動,在知識分子。實際上真正的覺醒是通過革命喚醒來自中國更廣處的小鎮山村的青年,那些我們大多數時候被侮辱被冠以愚昧之名的祖輩,這些被動員出的建設新社會的力量的出現才是中國真正的覺醒年代。
切·格瓦拉和紅軍士兵的覺醒過程都雄辯的證明了我們耳熟能詳的一句話:“人的正确思想是從哪裡來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不是。是自己頭腦裡固有的嗎?不是。人的正确思想,隻能從社會實踐中來,隻能從社會的生産鬥争、階級鬥争和科學實驗這三項實踐中來。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思想。而代表先進階級的正确思想,一旦被群衆掌握,就會變成改造社會、改造世界的物質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