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紅樓夢之金玉良緣》是暑期檔爛片之“卧龍”。
那麼沈騰這部新片就是暑期檔爛片之“鳳雛”。
接連看這樣的爛中爛,就相當于40度高溫的大熱天站在大街上曬太陽。
觀影的那112分鐘裡,一邊汗流浃背,一邊問自己一個問題:
何必呢?
思來想去,終究是舍我探之眼睛來排雷,為大家淨化心靈,也為了讓大家不要上當。
那麼今天就來聊一聊這部令人坐立難安的《逆鱗》。
>>>>全員土味戀愛腦
沈騰飾演的角色叫尊非。
生活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東北。
剛一出場,就很好笑。
先不說是不是對沈騰有一種喜劇濾鏡。
且說他這個造型:
蘑菇頭+半精修磨皮的臉+五毛特效的腹肌。
這buff疊得可比喜劇好笑多了。
尊非是個拳擊手,某天有場比賽,幕後有人操縱,買通了尊非讓他輸掉比賽。
尊非偏偏上來就用一個招式KO了對手。
結果,原來是澳門那邊有富商設了賭局,賭尊非在一分鐘之内幹倒對手,尊非下了賭注。
他打完比賽跟手底下的小弟顯擺:
“我是不會輸的。”
看到這兒的時候,我探又笑了出來。
你這不是不會輸啊,你這是算盤打得精啊。
但更可笑的還在後面。
尊非帶着幾個小弟遠赴澳門,投奔富商大佬黃朝晉(高捷飾演)。
鏡頭一轉,沒幾年,尊非已成道上很有威望的黑幫大哥。
本以為要講尊非與黃朝晉之間的情誼和博弈。
突然又出場一位重要人物,黃朝晉的情人蘇笑(張雨绮飾演)。
黃朝晉讓尊非盯着蘇笑,因為懷疑她外面有人。
正嘲笑黑社會也挺小心眼之際。
黃朝晉剛走,尊非就開始跟蘇笑眉來眼去暧昧起來了。
不賴人黃朝晉小心眼,你尊非是真給人戴綠帽子啊。
得,兄弟情變三角戀。
怕什麼來什麼。
人物設定是要多臉譜化就有多臉譜化。
劇情走到這,已見老套之苗頭。
再往下看,尊非想和蘇笑私奔。
奈何黃朝晉拿下一條賭船,想做非法生意,邀尊非入局。
尊非愁眉苦臉地跟蘇笑解釋,表示自己這時候不能走,走了就很丢人。
前腳海誓山盟說了一坨土味情話。
後腳就又見錢眼開了。
于是乎,他們都留了下來,三個人周旋于肮髒的生意和複雜的關系之中。
終于有天,尊非覺得和蘇笑可以一走了之。
警察卻發現了賭船,尊非成替罪羊。
這劇情,老套可不隻是苗頭了,一整個老套鎖死。
判處老套無期徒刑,剝奪有新意權利終身。
一通無聊的明争暗鬥+模式化槍戰之後。
結尾時,黃朝晉逮住尊非和蘇笑。
這場戲怎麼說呢,世界上最爛俗的愛情片來了都自愧不如。
尊非為了保蘇笑,他幹了個什麼事兒呢?
他割腕!!!
髒話正到嘴邊,蘇笑還哭着表示不能走。
OK,我髒話徹底脫口而出了。
三個人是你拉我扯,悲傷逆流成河,把三角戀撕到抓馬之最高境界:
黃朝晉把蘇笑放了。
好家夥,社會你黃哥,人不狠但戀愛腦挺嚴重。
一個割腕,一個放人。
也不知道黃哥是心疼蘇笑還是心疼尊非,不如你們仨一起過呢?
這劇情,說實話,我探複盤一次就又受傷一次。
黑幫片融入愛情元素并非不可以,但導演偏偏就挑了一條最俗套的路。
好像趴在觀衆耳邊說:
你想吃點細糠吧?我偏給你一桶豬飼料。
>>>>你觸碰了我的逆鱗
這位敢挑戰觀衆底線的導演是誰呢?
他叫大慶,或者說,應該叫王大慶。
是知名演員王學圻的兒子。
别的星二代是仗爹要錢,這位星二代是仗爹要命。
也不知道王學圻會不會看自己兒子拍的片子。
想必看完之後也要說一句:
假算卦的到處給人講道教——太給老子丢人了。
很顯然,編導對于黑幫片的認識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
從叙事上來說,《逆鱗》的故事像是把所有黑幫片最過時的情節抄了一遍,反轉都靠機械降神,沒有邏輯更沒有任何的創意。
而從視聽語言上來說,整體也乏善可陳,很像是剛從廣告行業轉行來拍電影的人學到的基本技法。
看這模式化的人物出場:
韓國黑幫片玩剩下的東西,《逆鱗》拿來當寶貝。
對于黑社會的認識也都是非常固化的刻闆印象。
況且還給每個角色物理降智。
比如,黃朝晉殺了威脅尊非的人,尊非要找人頂事兒。
結果找了自己最能打最信得過的手下耀武。
人家上岸先斬意中人,尊非上岸先斬好兄弟。
自己砍斷自己的左膀右臂,佩服佩服。
耀武就這麼進去蹲了一年。
出來之後,性情大變,找尊非談條件。
本以為這感情是徹底破裂了。
沒成想耀武後面極限返場搭救尊非,臨死前哭着說隻是想要非哥一句道歉。
那我就有幾個問題要問了:
你當初又是持槍又是手榴彈的去找尊非是何必呢?
是喜歡玩和平精英嗎?
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嗎?
就非要搞這種無聊的反轉嗎?
不過,這也不能全賴導演。
編劇也值得大刑伺候。
人物動機莫名其妙,台詞也是尬的一批。
尊非和蘇笑第一次接吻。
尊非說:你喝醉了。
蘇笑回了一句:醉了好,明天醒來就不記得自己辦過的蠢事了。
這是什麼偶像劇都不惜得講的破爛台詞啊。
兩個人看着都有四十歲了,要睡一覺這麼明白的事。
竟然搞出了一種少年少女初嘗禁果的羞恥感?
台詞尴尬,稱呼也尴尬。
尊非叫蘇笑是一口一個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
編劇是霸道總裁爽文看多了吧?
建議編劇去晉江文學發展,導演去土味短視頻賽道發展。
不要來禍害電影了。
當然,畢竟影片名字就叫《逆鱗》。
用這種古早互聯網土到掉渣的詞彙來做片名。
還真的是觸碰到了我的逆鱗。
不過,觸碰逆鱗的不隻是編導,還有沈騰。
能理解沈騰當年接這部作品的時候是想嘗試一下不同的角色。
但是,俗話說得好:
術業有專攻。
沈騰是真不适合演黑幫大哥。
他對黑幫大哥的理解還在于耍狠耍酷,所以始終給人一種強烈的“演”的感覺。
非常做作,完全丢失了他在喜劇領域的真實感。
舉個例子,尊非帶着幾個小弟去幫黃朝晉要債。
鏡頭給到尊非特寫,尊非一擡頭,面露不屑,說了一句:幹活。
怎麼看都怎麼像是裝出來的狠,而不是真狠。
這就會讓人感覺很出戲,更讓人懷疑他說的這句幹活是來給人做保潔。
要說沈騰演狠出戲的話,他和張雨绮演談戀愛就更讓人出戲了。
這倆人别說一點cp感沒有了,感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你演你的,我演我的。
有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覺。
而且很奇怪的是,沈騰的聲音也很别扭,一直用氣聲,好像生怕别人聽見他說了什麼似的。
說狠話用氣聲,說情話也用氣聲。
直到看到這樣一條評論就理解了:
“沈騰三分之二的台詞都是嗓子裡擠出來的氣聲,一開始以為是故意設計,後來想想應該是他覺得說出這種台詞臊得慌。”
當然,這片子之差,不能全怪沈騰。
>>>>别拿觀衆當傻子
看《逆鱗》的宣傳。
“沈騰首演黑幫犯罪片”一直被作為一個噱頭拿來營銷。
沈騰有觀衆緣,也意味着有票房保證。
但觀衆不是傻子。
觀衆喜歡看沈騰的作品是因為作品本身的屬性和質量。
就算“含騰量”拉滿,作品不行就是不行。
沈騰選擇參演這部影片時,他隻有兩部電影(《夏洛特煩惱》和《一念天堂》)上映。
他覺得自己喜劇形象還沒有定型,可以嘗試演黑幫挑戰一下自己。
但他沒有料到這片子一拖就是這麼多年。
編劇說《逆鱗》的劇本是2006年就開始寫作,2018年開拍。
不知道中間是一直在打磨還是一直在尋找投資。
但無論怎樣,這劇本寫這麼長時間還能這麼垃圾,也是一種能力了。
有觀衆可能會說,是不是因為寫作和開拍的時間都有點久遠了,導緻它非常不符合當下的審美。
時間确實是久,但好的作品是不怕時間審視的。
就拿同樣的黑幫題材作品來舉例。
比如2002年的《無間道》,劉健明與陳永仁同樣作為卧底,彼此的無奈與想要擺脫身份的焦慮,觀衆都可以體會甚至可以共情。
表面是警察與黑幫的博弈。
内裡卻是人性的幽微。
再比如馬丁·斯科塞斯1990年的《好家夥》,借所謂江湖道義來諷刺黑幫的貪婪、醜陋。
馬爺能用一個長鏡頭跟拍就展現出人物的不可一世。
也能用一個特寫就表現出人物的孤立無援。
《好家夥》劇照
而《逆鱗》呢?
并沒有《無間道》和《好家夥》久遠吧?
可依然看起來陳腐得要命。
說實話,拿這兩部作品來吊打《逆鱗》都是給《逆鱗》擡咖。
《逆鱗》隻有黑幫片的皮毛,而沒有黑幫片的精髓。
試圖在内容上模仿杜琪峰《黑社會》中的鬥争,又試圖學習王家衛的節奏和風格來拍攝愛情戲份。
結果就是誰也沒學到,還丢失了自己的風格。
想必2018年開拍,到現在才上映,積壓這麼久創作者本身也知道片子質量不行,而非審查原因。
而且以成片水準來說,《逆鱗》也沒有資格去埋怨審查。
說句不好聽的,這片子放出來讓它上映還不如讓它一直被鎖着吃灰。
這樣觀衆就不至于花錢還遭這大罪。
而且,創作者很投機。
《逆鱗》選擇以澳門回歸前後作為時代大背景。
原本計劃在2019年上映,為澳門回歸20周年獻禮。
如今五年過去,禮是沒獻成,倒是獻上來一坨答辯。
創作者也很自不量力,澳門回歸如此值得深挖的時代背景。
被利用來搞了一出狗血黑幫愛情撕逼戰。
澳門人民都嫌晦氣。
而且,《逆鱗》不僅隻拍澳門,還要融合港台元素,表現魚龍混雜,塑造時代群像。
結果就是無非隻有一兩個從港台來的人物,而沒有其他的實質内容。
(黃朝晉是從台灣闖蕩到澳門的)
更要命的是,還要将澳門和東北相結合。
這感覺就像:
面前有一道豬肉炖粉條,非常好吃;還有一盒葡式蛋撻,也非常美味。
但來了個廚子非要把它倆炒到一起。
《逆鱗》的編導就是這個可恨的廚子。
兩邊都得罪,裡外不是人。
想拍一出包含東北往事的澳門風雲,簡直是笑話。
看到該片在豆瓣開分6.1(虛高,真的虛高)。
真的一時語塞。
看來《逆鱗》不止是營銷沈騰這一種手段啊。
這無恥的程度,不由得又讓人想起範大将軍那句至理名言:
臉都不要了。
但相信觀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逆鱗》的真面目也是遲早會暴露的。
畢竟6.1這及格分數。
它根本不配。
文/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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