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管弦樂,一如既往的基耶斯洛夫斯基。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記憶中主觀鏡頭下的婚禮,作為無視覺之記憶的鴿子飛羽聲,初返波蘭時遠方的教堂,遼闊的大地和繁忙的農業,空中的群鳥和地上的惡徒,以及那震撼的一槍;
這是一個關于平等的高度戲劇化故事,在多重意義上進行了關于平等的矯正:兩性關系上,随着床榻上曾經性障礙的丈夫讓妻子發出尖叫,一陣耀眼的白光覆蓋銀幕;語言上,被警方“抓獲”的妻子無奈地面對着說着波蘭語的跨國執法;經曆上,妻子在明确自己愛的人後,遭遇了被迫分離和相思的痛苦,在異國他鄉被束縛...
或許,這種充滿了小孩子氣的以牙還牙式報複打造了某種共情的基礎,感同身受的痛苦之後,兩人方才真正理解這場婚姻,并在相似的地位上再次開始。解決的途徑是中立的,留下或者選擇離開皆可,不用法語,不用波蘭語,使用象征性的手語。
但戲劇化婚姻與逆襲故事的背後,是西歐和東歐在地位上難以消除的不平等,從劇變後“落後、蠻荒、充滿暴力活動和投機倒把的東歐”到“曆史終結之地”的“高雅、先進、文明,充滿希望的西歐”,夫妻之間的不平等是難以消除的,就算卑微的丈夫用複仇“征服”了高傲的妻子,這種現實的差距也是無法忽視的。白是平等的顔色,也是君主的顔色,丈夫有公司(常備軍),惡德與天命,他可謂逆襲的“君主”,但君主真的能帶來平等嗎?
本片上映時距離波蘭加入歐盟還有10年,而在2007年,波蘭加入申根協定,片中的護照問題也不複存在。近兩年,波蘭國内司法改革觸怒歐盟上層,引發又一個脫歐危機,作為集體的歐洲從來不是鐵闆一塊,團結在影片發布的當時和現在都是一個問題。而平等呢?究竟什麼是地位不相當的雙方之間可能達成的平等?這是一個心理上的問題嗎?唯待時間給予更多的思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