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東北的嗑毛克一詞源于清末。
嗑毛克就是吃瓜子。當時東北人叫俄羅斯人“老毛子”,傳聞“老毛子”喜歡吃瓜子,還很在行,一把瓜子扔嘴裡,瓤全吃了,直接吐出來一堆皮,所以大家都把瓜子叫“毛克”,也叫“毛嗑”。
我最愛嗑毛克的時候是十幾歲,有一陣子就專門吃生的。這是因為當時羅馬尼亞故事片《神秘的黃玫瑰》剛上映,裡面黃沙漫漫荒野茫茫,獨來獨往除暴安良的黃玫瑰馬爾傑拉圖一身塵土縱馬狂奔,手裡老拿着個向日葵花盤,往嘴裡扔瓜子,一扔一個準。
我看的是長影配音的“白骨之路”,陳汝斌給馬爾傑拉圖配的音。其實現在想想,那電影也沒我當時認為的那麼好,但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這影片足以獨特到深入一個十幾歲孩子的心。而我向來對荒野大漠一人一馬一支槍沒有抵抗力。

這部電影很有意思,在那個年代的羅馬尼亞,故事裡的主角,孤膽硬漢馬爾傑拉圖卻并不是個格命擋,他自稱是格命擋的幫傭,在幫助格命擋人護送完财寶後,便絕塵而去。
影片的配樂富有西部特色,堅毅不羁,充滿了自由和浪迹天涯的豪情。“我是黃玫瑰,消滅他!”現在每每聽,還仿佛能看到黃玫瑰騎在馬上漫不經心地嗑着毛克和他耳朵貼着地面聽遠方馬蹄聲的樣子,還有他往那把多管手槍裡倒茴香酒的情景。
一直有個遊俠夢,想像自己有一天沖出沉悶膠着的人生,像小時候曾激起我萬丈雄心的各路豪俠一樣,騎上我心愛的小毛驢,越過茫茫世道人心,越過漫漫城市荒野,一路騎到火星去。路上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仗義執劍,為這個世界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凡我到之處,不見其人,不聞其聲,隻有一堆神秘的毛克皮。